产房里,陆敏的叫喊声响了半夜,到最后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付玉拖着病痛的身子,又是咳血,又是胸痛,到底还是不顾众人的阻拦,冲进了产房。
这一夜,天上没有月亮,窗外很黑。
陆敏泪眼模糊,瞧着窗外的方向,忽的就想起了与付玉糊里糊涂喝醉酒的那个晚上。
她记得,那个晚上,窗外也很黑,窗外没有月亮,夜里也有些凉,但付玉的胸膛却是滚烫的。
这样想着,一滴热泪从她眼角滑下,滑进了口中,那么咸,那么难受的味道。
若那一晚,她没有那么任性,是不是今天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人总是要为自己的任性付出代价的,比如今天,她知道,这个孩子,她生不出来了。
但这个孩子,却是她愿意要的。
那一夜,付玉闯入她房里,抱住了她……昏暗烛火里,两个人荒唐了半夜,孩子便在那时候有了……
“陆敏,陆敏……”迷糊中,陆敏听见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喊得声嘶力竭。
“陆敏,你醒醒,你不许睡,我不许你睡!”
“少爷,孩子出不来,大的小的如今只能保一个。”
又过了三个月。
陆敏终于能下床,这一天,天上下着好大的雪。
付玉在她身旁,抱着她,两人一起看雪,付玉说,“还有几日,就到年节了。”
陆敏瞧着漱漱落下的雪花,伸手接住,可雪花落到她手中,却瞬间融成了水,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陆敏便红了眼眶,移步走向院中,踩着地上刚刚积起的薄雪,忽然说道,“你说,他能看到雪吗,他若是见到了,会知道这白茫茫的东西,叫做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