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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想不通。

我为什么偏偏执迷,一意孤行,不听母后劝导,将宋浣立为大卫的皇后?

她明明不合适。

从她踏进宫门的那一刻,就意味着我要提心吊胆、时时不得安宁。

可是为什么看着立后的圣旨,念着她出阁嫁我为妻方取的小字,我竟每每出神。

轻涟。

水波微动,轻涟有痕。就像是心间无声轻皱的悸动。

……

我曾自以为我是个好皇帝。勤恳于朝政,清明于后宫。多年来夙兴夜寐,为朝事兢兢业业,连后妃也甚少召幸。

可是……这不常踏入后宫的背后,究竟是不想,还是不敢呢?

是我真的勤恳如斯,连为人之欲都一并压制了吗?

还是因为想去的地方是不该去的地方,退而求其次便觉得索然无味呢?

我感受着身上的生机一点点消散,看着守在床边的,那令我牵挂了一生的人。

我用力地抬手,想最后握一握她的手,可是她却似乎没有注意到,或许是鼻子发酸了吧,她抬了手去掩在鼻翼,刚好错开了我的手。

离得更远了。

我没有更多的力气,不得不收了徒劳无功的挣扎。

我想喊她“轻涟”,可是话在嘴边转了良久,还是只吐出了一句,“皇后”。

她抬眼看来,或许是她生来端庄,明明这个场合应该悲伤,表情好像也带着沉闷,她的眼睛竟殊无伤痛。

像一块又空洞又透彻的琉璃。

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旧疾的原因,我竟然突然觉得心口很疼。

我自知时间无多,便越发贪婪地盯着她,想把她整个人都细致地描摹一遍,永远刻在记忆里装走。

可是看来看去,她带着华丽的冠,穿着锦绣的衣,贵重无比,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