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霖有些糊涂了,不明白陆熠为什么在毁了她的家族之后,又舍命救下她的性命。如果自己刚才真的死在偷袭的箭下, 对他对整个定国公府来说, 都是一桩好事。
见她摇头,陆熠包裹住小姑娘柔荑的大掌紧了紧,眼底情绪暗涌, 他张了张唇, 却不知道如何将真心与懊悔表露。
他从小看透世间凉薄, 生老病死、骨肉分离在军营中屡见不鲜,早已练就一身冷心无情的铜墙铁壁,现在面对自己心心牵挂的姑娘,且是个自己亏欠太多的姑娘,纵使心头柔情满溢,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两人各怀心思,陷入长久的沉默,只有屋内茶台上燃烧着的烛火时不时发出一声“哔啵”轻响。
屋外起初只有呼啸的风声,渐渐有一串脚步由远及近,传来了叩门声。
陆熠咳嗽几声,应道:“进来。”
顾霖赶紧趁机挣脱开男人的手,起身退到一边。
徐答端着药碗进入,身后还跟着一名通身矜贵的男子,正是在花灯会上中途将陆熠叫走的那一位。
顾霖又往后退了退,此处是陆熠的私设的暗桩,这人能够在陆熠遇刺后及时收到消息赶来,两人的交情应当不浅,且对方的身份地位也绝不会低。
“世子,陛……萧公子听闻您身负重伤,特来看望。”因为萧凉在场,徐答的行事更加谨慎小心,将汤药搁在小几上,立马低眉顺眼地退下了。
陆熠只是轻微点了头,却连一眼都没看萧凉,而是满含期盼地望向顾霖:“霖霖,我受伤了,手臂一点力气都没有,端不起药碗。”
手臂没有力气?顾霖怀疑地瞪大了眸子,他刚才抓住自己手时,力气可不小!
“霖霖,咳咳咳……”陆熠又咳嗽起来,一声比一声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