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愁眉深锁,目光越过堂中的窗棂,这个角度隐约能看到县衙门外嘈杂的百姓。
“沈……沈大人?”裴县令见对方陷入沉思,又不死心地问了一声。
“嗯?”沈安方从思绪中回身,对上裴县令焦虑不堪的眼,他眼神黯淡,动了动唇,“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圣上已经派另外大员前来协助,算脚程应当快到了……”
可这话说出来,连沈安自己都觉得心虚。
远水解不了近渴,且不说那大员不知何时才能到达清灵县,即使几日后赶到,流言已成,困局已定,想要再扭转局势一定难上加难。
而且,这次圣上派来的人真能比他更胜任吗?他离开京都赴清灵县时,那些精于算计的老狐狸哪个愿意沾这趟浑水,怕是一听此地灾情严重,更加不愿意插手。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当初圣上根本不会同意他一个什么经验都没有的礼部侍郎前往。
裴县令也听出了沈安话里的飘忽虚弱,心中更加焦急慌乱,这都火烧眉毛了,哪里能寄希望于一个连名号都没听说过的朝廷大员身上!
当初听闻京都过来一位姓沈的江南刺史治患,他高兴得好几个晚上没睡着,可结果呢?这位江南刺史一来,非但没有改善当地灾情,反而流言四起,情况更糟糕了!
这次,他是万万不敢再寄希望于京都大员身上了。
堂中气氛一度凝滞,周围下属见状面面相觑,都露出了绝望的神情。
忽而,一名小厮从后院匆匆跑入堂上,附耳在裴县令身侧低语几句,听得裴县令两眼放光,一拍大腿道:“快!快请!”
……
很快,小厮便恭恭敬敬地引着一人进入,那人通身的玄色,眉若刀裁,眸光锋利无比,举手投足间透着股强烈的威压与凌厉之气。
裴县令忍不住双膝发软,强撑着上前行礼:“卑职……卑职拜见陆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