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他呼吸重一些,她就会立刻消散得无影无踪。
陆熠小心翼翼地坐在床榻边上,将柔软的被褥压得陷下去一大块,婢女端上热水上前,胆怯道:“爷,奴婢……刚才夫人虚汗过多,奴婢要用热水为夫人擦拭身子。”
“我来吧,你退下。”男人看了眼婢女手里的铜盆,接过放在榻边的小几上,拧干里头浸没的巾帕,动作轻柔地开始为顾霖擦拭手臂。
她的身子如此瘦弱,比几月前更加单薄,陆熠越擦拭心中越难受,难以想象坠崖后的几个月里,她经历了多少颠沛流离。
而他,却只能躺在定国公府里,忘记了一切,也从未为她做过什么。
她现在躲他,恨他,是再正常不过。
顾霖刚产子,身子虚弱不堪,昏昏沉沉间只觉得有人在脱她的衣裳,还有一双手拿着温热的帕子替她擦拭着。
那人的动作并不算轻柔,有几次弄得她有些疼,顾霖不舒服地皱皱眉,最后实在难受得厉害,忍无可忍地睁开了眼。
入目是一片撒花床帐,她神思恍忽,一时没想起来自己为何没有躺在榴园的榻上,视线下移,却看到了正全神贯注替自己擦拭身子的男人,而她的上半身则只着一件浅色肚兜,其余都暴露在男人的视线下。
陆熠?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自己还如此……如此衣不蔽体地躺在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