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柔顿了顿,忽然笑了,她笑得古怪又凄凉,既僵硬又不屑,一字一顿地说:“董府里头,不会让这种消息传出去。”
董敏忽然明白过来。哪怕江文柔再恨命,再讨厌董府的日子,可江文柔是了解董府的,也是依靠着董府的。只有董家好了,她的弟弟才能好,江文柔才能好。
这何尝不是一种妥协和悲哀。
董敏松开了怀里的银票,她忽然释然了。她和江文柔何其相似,早已经知道了董家的污秽,却还盼着自己能从里面捞出来,就像是芙蕖出水一样,攀了高枝去了。可只要她姓董,只要她骨子里还流着董家的血,她和这群人就没办法分隔开。
她已经泥足深陷,再没办法回头了。
长久的沉默,她和母亲对峙着,终于率先开口了,“我和姨母家新找回来的表妹要好……我写信给她,让她替我说话,至少挣些嫁妆回来。”
江文柔阴冷的脸上这才挤出了三分笑意,“哟,还有这个事情,那倒是快给她写信,董府的人对你可不比侯府用心,都是亲姐妹,让她多心疼心疼你。”
董敏垂下头,没有回应。
“想明白了就好,你是女儿家,如果没有娘家撑腰,嫁人了也没底气,还是得你弟弟有出息。我记着姐姐这个女儿之前是弄丢了吧,这回找回来,婚事肯定是不好配了,也不知道教养如何,能不能配得上你弟弟。侯府有钱有势,荫补自然也有,要是能给你弟弟谋一条出路,倒是可以考虑。”
董敏看着母亲异想天开的模样,侯府家的嫡女和失怙白身的落魄子?就算是四姑娘都瞧不上这种婚事。
可她心中竟然丝毫不觉得好笑,甚至隐隐有几分悲凉。一叶障目,被锁在董府的母亲,再不见这些紫朱红门的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