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家做的,向来是高门豪贵的生意,你为什么会想到平常人用不用得起?”
荣锦棠脸色一沉,“这便是家族大的坏处了,人人为己,偷着抢着要给自己分一杯羹,顾得自己,哪里顾得上家族呢。我们荣家,现在虽然和好几个显贵交好,但是水满则溢、月满则亏,况且白蚁蛀梁,大厦将倾,不多寻条后路,便是喝粥不用勺——一锅端。”她轻轻叹了口气,“我讨厌那样勾心斗角的日子,和左丘在一起,是我最轻松快乐的时候了。”
“如果左丘恢复记忆了,你还要跟着他吗?”我这句不合时宜的话一出,荣锦棠和左丘的脸色均有些变化。
我这问题,恐怕是他们最想回避的那一个。
当左丘恢复记忆,他还能像现在这样,跟在荣锦棠身后,随分从时,永远守护着她么?
就算两人心意相通,他们之间,不是人世间的门户之见,是生死两端,阴阳之隔。
即使荣锦棠心甘情愿和左丘在一起,哪一对父母会愿意自己的女儿和一个没有过去未来的鬼在一起呢?
人的一生太长,荣锦棠不会后悔吗?
马车里的气氛愈见沉重,左丘却在此时开口,“我不知道以后会怎样,但是现在的左丘,只要荣锦棠一句话,左丘万死不辞。”
荣锦棠有片刻愕然,眼里微光闪动,似是含泪,更有几种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她说,“左丘,谢谢你。”
荣锦棠扬起一个笑容,“从现在开始,我们一起努力,帮左丘找回自己,重拾过去。”
我瞧了崔璞一眼,也有刚才说的话补偿的意思,遂坚定地点头,“好!”
我们从藁城一路向南,经过孤舟城时,听说有一些忠于前朝皇室的人出逃,护送着扶风帝姬来到了麟州桃江县。
这只是个不知真假的传说,然而我们没有更好的线索,只能循着这些不着边际的传说来求得一丝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