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马奶奶的病实在不能耽搁了。”丫头道:“这样吧,我去济世医馆看看,那里的刘先生不光医术好,心也善。上一次去那里给我阿娘看病,我们只能付诊金,实在拿不出药钱。刘先生问明情况之后,不但直接让我把药拿走了,还多给了好几天的量。马奶奶的身体要紧,这事你就不要管了,我去医馆求求刘先生,只要付了诊金,其他的事都好开口,实在不行,药钱也可以先赊着,以后慢慢还。”

丫头说完就站了起来。

俗话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见丫头这么热心的为奶奶奔波,赵阿瞒十分感动。他从小就过的艰辛,切身的体会过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再说,周围人的日子都不好过,若是遇到难处,别人肯帮忙是情分,不帮忙是本分,没谁能怨的了谁。丫头在自己也很困难的情况下,还愿意伸出援助之手,这颗善良的心当真是难得可贵。

赵阿蛮连忙跟着站起来,仰头道:“丫头姐姐,等我长大了,有了出息,一定会报答你今日的恩情的。”

“好呀,那我就等着了。”摸了摸赵阿瞒的脸,丫头也没把这话当真,笑着道:“你先看着药吧,我回家拿银子,然后去医馆看看。”

丫头说完便快步离开了。

赵阿瞒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暗下决心,“丫头姐姐,我一定会努力,将来一定不让你吃苦受累。”

“阿瞒……”此时,一直躺在床上昏睡的马婆子忽然动了一下,喃喃的叫了几声。

听见她的声音,赵阿瞒连忙奔到床前,抓住马婆子瘦骨嶙峋的手,道:“奶奶?”

马婆子还没有完全清醒,过了好大一会才勉强恢复了一丝神智。她看着赵阿蛮,浑浊的老眼瞬间透出了一丝的清明,仿佛看到了一生的慰藉,“阿瞒……”

看着马婆子已经病得失去人气的样子,仿佛下一刻就会随风而去,赵阿蛮心中一酸,强忍着奔出眼眶的泪,轻声安慰道:“奶奶,药已经煎好了,你吃了药就没事了。”

“没有用的,别浪费那个钱了。”马婆子十分虚弱,似乎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她闭上眼睛,喃喃的道:“阿瞒呀,以后你要照顾好自己。”

“奶奶别这么说。”听了这仿佛告别的话,赵阿蛮心中害怕。他连忙端了碗水凑到马婆子嘴边,慌乱的道:“丫头姐姐答应我了,会请县里最厉害的郎中过来给你看病,你的病马上就会好的。”

嘴上露出一抹苦笑,马婆子想说什么,可惜实在没有力气,不一会便又陷入了沉重的昏迷当中。

看着她蜡黄的脸和了无生气的身体,仿佛随时都会停止呼吸,铺天盖地的恐惧忽然砸了下来,瞬间笼罩了赵阿蛮的整颗心。他甚至不敢想,万一马婆子就这样去了会怎么样。

颤抖着抓住马婆子冰凉的手,不断往上面哈气,试图给那只手添一点热气。可惜那只手依然是僵硬冰凉的,赵阿蛮也不知道凉的是马婆子的手还是自己的心。他只觉得,头上的天似乎已经塌下了一半,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没事的,没事的,再过一会,丫头姐姐就把郎中请来了,奶奶的病很快就会好的。”赵阿蛮六神无主,有心想出去看看郎中来了没有,又不敢离开马婆子半步,只能一遍一遍的重复着这句话,也不知道是说给马婆子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窗外,寒风萧瑟,吹的破败的窗棂“呼呼”作响。

丫头慌慌张张的回到了家,便想着赶快拿了银子去医馆。生怕晚了一会,她便会后悔刚刚的决定。

可惜,她却没能帮助赵阿瞒请郎中。

年幼的妹妹不懂事又急于显摆,趁着姐姐不在家时把藏钱的位置透露给了哥哥。丫头还没有来及到家,银子便被哥哥拿走了。

幸好丫头留了个心眼,没有把银子放在一起。脱下脚上的鞋,从里面拿出仅剩的一两银子,丫头看着虚弱的母亲和饥饿的妹妹,心里犯了难。若将这一两银子拿出去,就等于断了家里的粮,娘和妹妹就得挨饿。可是已经答应了赵阿瞒,又不好失言。

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去医馆求求刘先生,看看能不能欠着诊金和药钱,先给马奶奶看病。可是她已经为了母亲腆着脸求了别人很多次了,本身就欠了人家很多银子,如今又怎么好意思为别人的事上门?就算刘先生大度,愿意上门为马奶奶看病,万一明日母亲的病又发作了,她又要怎么向别人开口呢?

想到这里,丫头不由暗自后悔。恼怒刚刚自己一时冲动,居然自不量力的许诺赵阿瞒会帮忙,结果落了个进退两难的境地。

纠结了好大一会儿,丫头还是选择保全自己家了,可是她却不好意思向赵阿瞒说明情况。

“可是马奶奶的病实在不能耽搁了。”丫头道:“这样吧,我去济世医馆看看,那里的刘先生不光医术好,心也善。上一次去那里给我阿娘看病,我们只能付诊金,实在拿不出药钱。刘先生问明情况之后,不但直接让我把药拿走了,还多给了好几天的量。马奶奶的身体要紧,这事你就不要管了,我去医馆求求刘先生,只要付了诊金,其他的事都好开口,实在不行,药钱也可以先赊着,以后慢慢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