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还是当娘的关心自己的孩子。”想到自己的母亲,王琪心中一酸。自从父母去世之后,这世上便再也没有人疼爱他了。

两人沿街走着,还有几天就是年三十了,大街上除了热闹的人群外还多了很多执勤的衙役。他们一批一批列队从街上走过,像是在巡逻。

“大过年的,街上怎么那么多衙役,难道是防着孩子掉井里吗?”看着一波一波的官差,王琪好奇道。

早上王生刚从府里听了八卦,知道一些原委,忙低声向王琪解释:“我们太爷才没那么好的心呢。听说昨天晚上城东边的李大户被盗了,丢了好多财物。太爷十分震怒,勒令巡捕房赶快将盗贼擒获。依小的看,若是抓不到贼,今年我们太爷是过不了痛快年了。”

李家的老太爷原先是在京城做官的,在世时没少帮着家里人在老家置办地产。李老太爷过世之后,李家子侄不肖,便搬回了平遥县。虽然不做官了,但在平遥县也算是首屈一指的大户。

王琪笑道:“李大户是县太爷的亲家,若真丢了大批的财物,就算是为了自家女儿,县太爷也得马上破案。”

“可不是。”王生道:“听说从今天早晨起,城门口都有衙役把守,凡是出城的人都要挨个检查行囊,怕那贼把财物偷带出城去。”

回想起上一世,似乎也发生了这么件事。不过当时王琪一直挂念张云林的病情,无暇理会其他,也不知道最后盗贼抓住了没有。

一阵风刮来,王琪不由打了个寒颤。

王琪畏冷,这还是上一世落下的后遗症。当年他流落街头卖画之时,曾被贾富贵恶意整过,在腊月天里掉进了结冰的河水中。刺骨的冰水和刀割一般的寒风成了他挥之不去的恶梦。从那以后,王琪就落下了毛病,不管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只要进了腊月,听见风声,看到结冰,就忍不住打哆嗦,不管穿多暖和都没用。

见王琪脸色不好,王生怕他得风寒,连忙道:“少爷,我们赶快走吧。天太冷了,您身体不好,若是受了寒,老夫人又要念叨了。”

这话在别人听起来是祖母担心孙儿的身体,王琪却知道王生的意思。王李氏才不会担心他的身体,反而会怪罪他大过年的生病徒增晦气。

风越来越刺骨,王琪也不想和自己过不去,只得把盗贼的事抛在脑后,裹紧身上的大氅,带着王生朝古宝斋走去。

此处虽然离古宝斋不远,但街上的人太多,往来又有盘查的衙役。两人一路走过去,也稍微费了些时间。

“无双兄,生意兴隆呀。”看见董珏,王琪笑着拱手问好。

董珏慌忙拱手回礼:“琼琚兄来了,快快快,里面请。”

吩咐王生在外面候着,王琪这才随着董珏进了里面的雅间。

“知道琼琚兄有洁癖,可惜这两日客多,店里的杯子都被用过,下人们忙也没空洗,大都懒省事,勉强冲一冲就拿去泡茶了,所以我就不给你上茶了,反正茶泡上你也不会沾嘴,还不够浪费我的好茶叶呢。”两人关系都很熟了,董珏也没客套,很坦然的道。

听了这话,王琪不由一愣,随后才想起来,上一世他确实有洁癖。但自从被赶出家门之后,他什么穷日子都过了,早就没那么多讲究了。如今重生,却也不好一下子把洁癖全改了,反正今日来也不是为了喝茶的。

王琪顺势道:“还是无双兄了解我,你我之间,就不必来那么多客套了。我看古宝斋内人来人往的,比对面的珍宝阁热闹多了。论起势头,珍宝阁还是难压古宝斋呀。”

董珏连连摇手,“这不正逢年节嘛,是送礼的时候。珍宝阁虽然财力和实力都比我强,就是吃亏在是新店,口碑和信誉什么的都不如我们古宝斋。”

王琪倒是能理解。送礼若是送个赝品出去,非但巴结不了人,还会讨个大大的没趣,更严重的会误了将来的前程,所以大家都谨慎的很。古宝斋虽然开在县里,却是多年的老字号,早年又卖出去几幅可遇不可求的名画,名头十分响亮。不说平遥县,就是郡里的很多官员都来这里挑字画古董。

“不过珍宝阁有郡里的大人做后台,有钱有势,听说早就收了很多名贵的字画。我这儿也就是看着热闹些,可那几个位高权重的大人早就去了珍宝阁。今年他们那边若是出了什么好货,打出去名头,等到明年就不好说了。”董珏忧心忡忡的道:“琼琚兄,你送来的那几幅字画也放在我这里那么长时间了,你就真的不打算卖给我?”

之前,王琪曾送来了四幅字画让董珏帮忙保管。如今听董珏的口风,看来已经替他验过那几幅画的真伪了。

“自然还是当娘的关心自己的孩子。”想到自己的母亲,王琪心中一酸。自从父母去世之后,这世上便再也没有人疼爱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