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富贵脸上挂不住,梗着脖子道:“不过是借几幅画而已,你们少爷都没说什么,你个下人跟着插什么嘴。”

“我们少爷可没同意借您,是您自己闯进去拿的吧。”王生嘴下不饶人,直接揭了贾富贵的短儿:“贾爷,我们少爷看在二少爷的面子上已经够抬举你了,可您不能总是给脸不要脸吧。说句难听点的,就贾姨娘那出身,不过是我们王家一个上不了台面的贱妾,若认真论起来,您连王家的下人都算不上,在我们少爷面前摆什么舅爷的谱呀。”

这话算是狠狠的下了贾富贵的面子,看着一直躲在不远处看热闹的仆从们,贾富贵的脸涨得通红。他气急败坏地扔了手中的画卷,几步走上前来粗鲁的攥住王生的衣襟,咆哮道:“你是什么东西,敢这样说老子。我看你是活腻歪了吧。”

看着贾富贵凶神恶煞的脸,王生却不怕,反而道:“怎么着,当着我们少爷的面,你还敢打我不成。”

“我看你就是欠揍。”贾富贵抡起碗口大的拳头,就要朝王生脸上招呼。

眼看王生就要挨打,王琪一把抓住贾富贵的胳膊。这力道虽然不大,用的却是巧劲,贾富贵的胳膊不由一麻。

还没等贾富贵反应过来什么情况,就听王琪用极小,却足够清晰的声音讥讽道:“同样都是听差遣的,何苦为难自己人呢?更何况你不过是王隆养的一条狗,连个下人都算不上。以为在这里狂吠几声就能讨得主子欢心吗?就怕做了出头的鸟,为别人挨了板子。”

“你说什么?”见王琪竟然敢骂他是条狗,贾富贵只觉得心头的火像浇了油一样,直往上蹿。他一把推开王生,就想给王琪好看。

此时王琪已经后退了好几步,用极为正经的语气朗声道:“贾富贵,这些字画我三叔还要看,不能借给你。”

“你少拿三老爷来吓唬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就是靠着几幅见不得人的字画在三老爷面前得了脸吗,还真以为自己能压二爷一头了。老子肯借你几幅烂画是看的起你,今天你借也得借,不借也得借。”贾富贵吼道。

王琪却没被他的声势吓到,反而道:“若我不借呢?”

“还给你脸了。”贾富贵撸起袖子朝王琪走去。

此时的王生一反刚才的冷嘲热讽,忽然扑了过来,抱着贾富贵的腿求道:“贾爷,我们家少爷毕竟是王家大少爷,你可不能对他动手呀。有什么气,您尽管冲着小的来。”

王生的示弱让贾富贵终于找回了一丝丢掉的面子,他看着躲在远处观望却没打算过来的仆役,得意的对着王琪挥了挥拳头,“你看看你算是个什么大少爷,除了王生这个小崽子之外,谁还敢过来帮你。就算我是二爷的一条狗,也比你这个正经少爷强百倍。”

“哪儿来的奴才,竟然敢在这里大放阙词?”贾富贵的话音刚落,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忽然从背后传来。

“又是哪个不识时务的,敢在老子面前找事?”贾富贵不耐烦的回头,却见一个四五十岁的男子站在身后。

男子还穿着睡袍,外衣只是胡乱的披在身上,看来是仓促间从屋里跑出来的。虽然衣冠不整,却难掩面上的威严,一看就是长期身居高位的人。

贾富贵一个机灵,脑子转的飞快,试图猜出这人的身份。

王生仿佛看见了救星,一把放开了抱着贾富贵的腿,连连在地上磕头,“三老爷,您可要为我们少爷做主呀!”

“三老爷?他不是出去了吗?”看着男子和王烽相似的轮廓,想着王家那位在外面做大官的老爷,贾富贵犹如被浇了一头的冷水,全身上下透心凉。他连忙跪下,磕磕绊绊的道:“小的贾富贵给三老爷请安……嗯……噢,小的祝三老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贾富贵显然已经大乱,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只是下意识的捡好听的,吉利的话往上凑。

王耀却不领情,冷笑一声,道:“今日倒是让我开了眼界。好大胆的奴才,竟然都爬到主子头上去,一点规矩都不懂。你们几个还在哪儿愣着干嘛,赶快把这个奴才捆了。”

王耀不是王琪,他一出声,躲在远处看热闹的仆役自然不敢怠慢,忙屁滚尿流的跑了过来,将跪在地上的贾富贵绑了起来。

“三老爷饶命呀,小的是被冤枉的。”此时的贾富贵已经没了初来的横行无忌,被捆的像个粽子蜷在地上,活像一直待宰的肥猪。

王耀却没有看他一眼,直接道:“拖出去,给我打。”

看着贾富贵像一头蠢猪一样哭爹求娘的被拖下去,王琪抬眼看了看天,只觉得今天的阳光格外灿烂。

贾富贵脸上挂不住,梗着脖子道:“不过是借几幅画而已,你们少爷都没说什么,你个下人跟着插什么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