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想了想,赵阿蛮觉得不至于。刚入冬的时候,王琪特地播了一大笔银子给玲珑斋的每个人都做了冬衣,连扫地打杂的人都有,不可能单单漏了丫头。况且,丫头在玲珑斋内也有工钱,不可能连一件冬衣都买不起。

“你这个小孩怎么那么不晓事呀?我只是送碗汤,放下就走,为什么要拦着?万一汤凉了,少爷喝了就要闹肚子了。”丫头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拉回了赵阿蛮的神思。

小厮道:“不是我不晓事,而是少爷早就吩咐了,不准闲杂人等随便进他的房间。这规矩整个竹园都知道。姐姐,您要是愿意,就让我把这碗汤送进去,您要是不愿意,就趁早回去吧。您也不要怪小弟说话不好听,我们少爷不喜欢陌生人进他的房间和书房,白日里您总是在书房里转悠也就算了,可这里是卧房。您又不是我们少爷的丫鬟,一个清白人家的大姑娘,怎么能光想着往男人屋里钻?”

“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小厮一句话仿佛触动了丫头不能碰触的某个神经,她大声质问:“我怎么不清白了?”

小厮本想提醒一下丫头注意男女有别,没想到她反应那么大,眼看着就要梨花带雨了。

没有惹哭大姑娘的经验,小厮慌忙解释,“我没说你不清白呀,我只是说清白人家的姑娘不能往男人屋里去,这有什么不对的?”

看着丫头哭的楚楚可怜的样子,赵阿蛮终于想起来这似曾相识的一幕在哪里见过。当年他刚到王家做书童的时候,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便是打着送东西的幌子往王琪屋里钻,结果被王生拦下了。当时,那位姑娘还被他狠狠的鄙夷了一通。如今同样的事情再次上演,送东西的却换成了丫头。

闹出那么大的响动,不可能惊动不了王琪。眼见王琪的身影在门边一闪,赵阿蛮害怕丫头闹出更大的笑话,也没有继续在后面站着,连忙走了上去。

王琪显然是刚刚起身,一头墨发还没来及梳起,只是随意的披散在身上,倒是给人一种凌乱的美感。赵阿蛮看直了眼,转眼想到王琪这个样子也会被小厮和丫头看到,心里便有些不是滋味了。

“奴家自知身份低贱,可自认问心无愧。本只是想送碗汤给公子,放下就走,可这位小兄弟却诸多阻拦,还,还出言侮辱。奴家,奴家实在是……”丫头跪在地上,嘴里的话眼看就要说不下去。

见她先声夺人,抢了先机,小厮忙解释,“少爷,小的没那个意思。”

赵阿蛮在旁边把事情的经过看的一清二楚,自然知道小厮没那个意思,便想替小厮说几句话,“公子,我……”

王琪打断了赵阿蛮的话,对丫头道:“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我会处理。”

“公子,相信这位小兄弟也是一时情急,应该没有恶意,希望您从轻处罚。”丫头拭了拭眼角的泪,自以为很善良的道。

“你……”小厮被气的张口结舌,竟然没有说出句完整的话来。

王琪倒是笑了,“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丫头体贴的道:“这鸡汤恐怕也凉了,奴家下去热热。”说完这才转身离开。

等她的身影彻底消失之后,小厮才道:“少爷明鉴呀,小的并没有出言侮辱她。小的已经明着和她说了,公子不喜欢陌生人进房间,她还是硬往里进,拦都拦不住。”

今日发生这样的事,再联想一下这几日丫头的表现,就算王琪再后知后觉,也能感觉出丫头到底存着什么心思了,更何况他也不是蠢笨的人。想到赵阿蛮对那丫头有意,而她反而一个劲的往自己身边凑,王琪不动声色的看向了赵阿蛮。

赵阿蛮的脸色果真十分不好看,偏偏小厮没有眼力价,滔滔不绝的数落着丫头的不是,“她才来了几天呀,正经主子不去伺候,天天往少爷这里跑。今天汤呀,明天水呀的。在书房里上蹿下跳就算了,现在倒好,还直接往屋里闯。现在是早晨,少爷还没起身呢。若是正赶上换衣服,她一个大姑娘家的,也不害怕看见不该看的。”

听了这话,赵阿蛮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

王琪一直在看赵阿蛮,知道不好,忙打断了小厮的话,“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你先出去吧。这事不要往外声张,更不要让齐伯他们知道。”

眼见王琪没有处罚自己的意思,小厮松了口气,行礼之后便下去了。

“公子,我……”

“阿蛮呀……”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住了嘴。

“你先说。”顿了一下,王琪道。

赵阿蛮苦笑了一下,道:“公子,还是您先说吧。”

王琪咳嗽了一声,还是决定先撇清自己的关系,“阿蛮呀,你也知道,我一直不喜欢丫鬟伺候,觉得不方便。让那个丫头过来,其实是想让她照顾你的。”

低头想了想,赵阿蛮觉得不至于。刚入冬的时候,王琪特地播了一大笔银子给玲珑斋的每个人都做了冬衣,连扫地打杂的人都有,不可能单单漏了丫头。况且,丫头在玲珑斋内也有工钱,不可能连一件冬衣都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