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偃武偷偷潜进大牢,找到了单独羁押王琪的牢房。他之所以不正大光明的过来,而是偷偷潜入,就是想看看徐百川有没有背着他苛责王琪。眼见牢里虽然简略,但桌椅板凳以及枕席被褥一应俱全,偃武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其实偃武想多了,徐百川的目的只是把王琪关进牢里,并没准备在牢里把他怎么样。没有苛责王琪的,是刘县令。

因着王烽和王隆也在牢里,刘县令怕他们三人串供,便没有把他们关在一起。王琪周围的牢房里没有人,轻声说话倒是不必担心被人发现。

偃武没有钥匙,只能隔着栅栏轻声呼唤,“王公子。”

因着天冷,王琪又是个畏冷的,所以早早的上了床。可他心里有事,一直没有睡着。他已经被关进牢里两天了,期间也不是没有让齐兴去祝家大宅打听情况。王琪不敢让他找赵璟,齐兴能找的,也就只有偃武了。可惜几天过去了,却一直没有消息。如今听到偃武的声音,王琪心头一喜,连忙从床上坐了起来。

“偃武,你终于来了,阿蛮呢?”看见偃武,王琪连忙冲了上去,隔着栅栏问。

偃武将手里的油灯搁在地上,又隔着栅栏给王琪递了些衣裳和吃食,这才道:“两天前,小侯爷奉命去宜州办事了。因为走得急,没来及和公子道别,便让属下留下来保护公子。这几日,公子受委屈了。”

王琪心中一沉,只觉得不对劲。为什么赵璟刚走,他就被下了大狱?是赵璟有意为之,还是有人将赵璟支走,然后偷偷对他下了手?

“属下已经查探清楚了,您之所以会下大狱,是因为王隆向刘县令污蔑您,说您也参与了王家的生意。”偃武道:“王隆可能是觉得反正自己跑不了了,索性多拉几个人下水。”

听了这话,王琪倒是相信,不由笑道:“这是王隆的风格,和我那奶奶一样,自己不好过,便搅合的所有人都不舒服。”

见王琪对王隆所做之事没有一点惊讶,甚至连生气都没有,显然早就习惯了。偃武心中竟有些不是滋味。这两日,王隆是如何在刘县令面前攀咬王琪的,偃武已经打听的清清楚楚。

要说王隆也够无耻的,简直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将胡搅蛮缠无理取闹发挥了个淋漓尽致。只要能将自己摘二净,什么不要脸的话都敢往外说。从前,偃武一直觉得王琪对自己的亲叔叔和亲堂弟太过于冷漠苛责。如今看王隆那无事生非攀咬王琪的架势,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王琪对他们无感,倒不是没有原因。

王琪没有留意偃武脸上的那丝同情,继续问:“这事不是阿蛮负责调查的吗?为什么刘县令会搀和进来?”

“王烽毕竟是平遥县的人,要想调查王家的生意,少不了刘县令这个父母官的配合。”偃武苦笑道:“如今王家生意上的事已经扯到了明面上,传到京城是迟早的事。属下左思右想,还是觉得您在牢里更安全。您只需在忍耐几天,只要找到了账本,彻底咬死方廷玉,属下立刻向刘县令陈明事实的真相,然后放您出来。”

偃武说的话也在情理之中,王琪没有疑心,而是问:“我二叔那边的进展如何了?”

“王家去相府求救的人已经回来了,方廷玉以为王隆父子是因为下毒的事进了大狱,并不准备帮忙。”偃武道:“如今,王烽那边暂时还没有什么动静。眼下我们唯一的优势,就是方廷玉还不知道王家生意上的事已经泄露了。万一让他知道了,我们很被动呀。王公子,您再好好想想,关于那账本,还有什么线索没有?”

王琪也想帮忙,但那个账本只是他根据二叔以往的习惯,凭空臆断出来的,至于有没有,他也不敢保证。上一世,王家糟难之时,王琪已经远走他乡,时隔一年之后才听说了家里的消息。具体的细节,他也不得而知,只是听其他人零零碎碎的提过几句,中间似乎提到过账本,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王家你们找过了吗?”王琪问。

偃武道:“这两日,刘县令已经把王家翻了个底掉,没有发现任何关于方廷玉的账本。”

“店里呢?”

“也找过了,没有。”偃武道:“王烽的几个亲信倒是招了,承认王烽低价收购了很多东西高价卖给了军中,缺斤短两更是常有的事,还牵扯出了好几个官员。但是关于方廷玉,始终没有一点线索。”

王琪不由有些担忧,难道真的是他想错了,根本就没有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