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在灵堂上伺候的,满打满算就只有三个人。属下已经一一问过了,他们都说自己是冤枉的。”偃武偷偷看着赵璟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道。

赵璟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床上的王琪,嘴上道:“若都是冤枉的,难道那蛇毒是自己长腿跑到王琪的茶壶里的吗?”

“属下知道肯定有人做了手脚,只是……”偃武为难的道:“这几个人都是园子里的老人,大家平时的关系也不错。他们不承认,属下也不好严刑逼供呀!”

叹了口气,赵璟道:“五步蛇毒十分难得,毒性又致命。若非需要,不会有人随身备着。这毒肯定是从外面进来的。上次洗衣婆子那事以后,我已经把园子清查了一遍,尤其是服侍王琪的人,各个都是精挑细选的。要真是他们对王琪下手,除非是父候亲自下的命令。”

既然你也相信这些人是无辜的,为什么还要为难我呀?心里腹诽着,偃武道:“小侯爷明鉴,属下已经查过了,这三个人都老老实实的在园子里待着,根本没有出去。但若不是他们,便是外面的人。可是属下已经问过了,今日并没有人来吊丧。”

“依你的意思,这事就没法查了?”赵璟反问道。

偃武忙坚定的道:“那怎么行?这事自然要查到底!属下还有一个不知道有没有用的线索。

“你且说来听听?”赵璟道。

偃武道:“听史东说,王公子中毒之前,王家的小少爷也喝了那个水壶里的水。如今王家小少爷安然无恙,那就说明投毒之人一定是在王家小少爷喝水之后才下了毒。”

听了这话,赵璟眼中一寒。

没有注意到赵璟的异样,偃武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小侯爷,属下愚昧。能在那段时间接触到水壶的,只有灵堂上的这几个人。要是这样,事情又回到起点了。若咱们的人没问题,便只有王公子自己给自己下毒这一种解释了。”

“除了王琪,还有一个人有机会动手。”赵璟道。

“还有谁……”想了一下,偃武的疑惑瞬间转为大惊:“难道小侯爷怀疑史东?”

摇摇头,赵璟道:“不是史东。”

偃武愣了片刻,这才反应过来赵璟在说谁,不由道:“这不可能!王敬只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应该不至于吧。”

“我也不愿意相信是他,可是除了他之外,似乎也没有人可以怀疑了。”赵璟沉着脸道。

听了赵璟的话,偃武不由沉下心认真想了一下。下毒之人肯定和外面有联系,才会把蛇毒带进园子中。而近期内出入园子的外人,只有从学塾回来奔丧的王敬。他只有七八岁,又是王琪的侄子,园子里的侍卫自然不会提防他。

更何况,王敬和王琪一直待在灵堂,又共用一个茶壶。就算是他在给自己倒水后趁机在里面做了手脚,也不会有人疑心。虽然觉得赵璟怀疑的有道理,但偃武还是不敢相信一个小孩会杀人。

“这事先不要声张,让人带王敬去园子里转一圈,你亲自去检查他的行囊。”同样担心自己冤枉了王敬,赵璟沉声吩咐。

“是,属下这就去办。”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偃武连忙下去了。

偃武走后,赵璟看着还是昏迷不醒的王琪,喃喃道:“虽然我也觉得这个想法过于匪夷所思,但我实在不敢让你冒险了。即便王敬是你的亲侄子,若他对你不利,我自然不能容下他。”

赵璟的猜测果然没错,没过多久,偃武便回来了,手里还多了一个小瓶子。

“这是在王敬的包袱里找到的,许先生已经检查过了,正是五步蛇毒。”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真的找到了证据,偃武还是被吓住了。谁能想到,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居然有胆给自己的亲大伯下毒呀?

“小侯爷,这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就算王琪和王隆不和,但王敬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孩。这个年纪的孩子什么都不懂,也理解不了大人的恩怨。”偃武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替王敬说了几句话。

赵璟沉声道:“当年我拿砖头砸贾富贵的时候,也不过是比王敬大了几岁。正是因为年纪小不懂事,才分不清是非善恶,只是单纯的相信自己看到的听到的。也是因为不知道事情的严重,做起事来才不会计较后果。这样的人,容易被人蛊惑利用。”

“王敬怎么能和您一样呢?”偃武不由道:“当年您袭击贾富贵,名义上是为了给马奶奶报仇,但我们都知道,你是为了从他们身上弄钱给马奶奶看病。况且,您做那事也不是一时冲动,更不是被人怂恿,而是认真谋划好的。”

想起往事,赵璟苦笑了一下,“我确实谋划了很久,自认为天衣无缝。但现在想想,当时的行动还是很草率鲁莽的。若不是王琪及时出现解围,我可能被贾富贵他们带走了。那之后又是什么后果,谁又会知道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