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毕贤的话算是一记软刀子,虽然洗清了太子抗旨不尊的罪名,但却多了个谎报军情,贪功冒进之嫌。梁帝逮住机会,狠狠的将太子斥责了一顿,命他闭门思过,并趁机收回了主动权。
梁帝本以为太子会不服,然后仗着有功据理力争。没想到他居然老老实实的回去闭门思过了,连半点怨言都没有。定北侯虽然明面上没有被斥责,但暗地里也受到了梁帝冷落。赵睿也不知道是避其锋芒还是真的不想操心,居然没有过多插手善后的诸多事宜,将露脸的机会全都让给了七皇子。
太子示弱,征西候避嫌,七皇子包揽了所有的功劳。事情虽然都是按着梁帝的心意发展,甚至比他预想的还要好,但梁帝却一点都不开心。
原因无他,七皇子半路抢功,已经引起了朝中部分大臣的不满。偏偏他还不知收敛,行事愈发的张扬跋扈,处处压太子一头,一副马上就要入主东宫的架势。梁帝不禁想,若真封老七做了太子,他会不会也像如今这般,迫不及待的更进一步?
看来,太子暂时还是废不得呀。
“这几日,太子如何了?”梁帝低声问。
秦惠本来已经松了口气,听梁帝提起太子,不得不重新打起精神,“殿下一直在东宫闭门读书,除了皇后娘娘偶尔派人过去看看,谁都不见。”
“谁都不见,还是没人上门?”梁帝笑着道。
秦惠苦笑了一声,道:“除了国事之外,太子和朝中的大人们也没什么私交,如今又犯下大错,谁还敢上门呀。”
听了这话,梁帝沉默了一会,才道:“赵璟呢?他不是和景彦关系好吗?怎么,连他都不去看看?”
不知道梁帝是什么心思,秦惠不敢掉以轻心,只得小心翼翼的道:“陛下,太子是奉旨闭门思过,若是门庭若市,反而不像样子。赵小侯爷是个懂事的,肯定不会在这个时候上门打扰。”
秦惠这话说的十分高明,既是实在话,也不会难听的让人接受不了,还同时替太子和赵璟解了围。
果然,梁帝笑了一下,便不再说话。
眼见这一关算是过了,秦惠终于松了口气。
其实,秦惠并不是有意为太子说话。他一直跟在梁帝身边,知道皇上不喜欢太子。若不是太子无错,又有祖宗留下的礼法以及皇后和朝中的几个老臣压着,梁帝早就废太子改立七皇子了。这个时候帮太子说话,未必能落下什么好处。秦惠在宫里摸爬滚打那么多年,知道在充满变数的情况下,不站队不表明态度,反而是最安全的。
可是有些时候,秦惠还是忍不住想帮太子。
太子的生母身份卑微,又早早的病逝,从小孤苦无依。直到被皇后收在身边,这才过了几天稳当日子。比起圣宠不衰,飞扬跋扈的七皇子,秦惠在感情上更倾向于和皇上身世相仿,又待人温厚的太子。所以他一直想不明白,皇上一直埋怨先皇偏心,为何自己也一碗水端不平?难道埋怨一个人久了,就会变成自己最讨厌的那个样子吗?
况且,皇上这次委实做的过分了。当初,太子是临危受命去滇南收拾烂摊子,好在老天有眼,让他绝处逢生。如今立了大功,不奖赏也就罢了,竟然还要被罚。
皇帝逮住了擅自调兵的由头,又有七皇子一党在旁边推波助澜,朝中很多大臣虽然明面说不出什么,但在暗地里,谁不觉得太子委屈?反倒是七皇子,人在家中坐就舒舒服服的吃了现成饭,不但抢了别人的功劳出尽风头,还落井下石。太子没有当庭破口大骂,就已经是好涵养了。
“陛下。”此时,一个身穿玄衣的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冒了出来,对着梁帝跪下行礼。
知道这是梁帝培养的暗卫,一般不会出现在明处,一旦出现,肯定有重要的事。秦惠识相的将跟在后面伺候的人遣走,自己也远远的躲开了。
等着暗卫离开,秦惠这才小心的跟上,眼见梁帝眉头深锁,秦惠便知道,暗卫禀报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秦惠猜对了,梁帝确实没有听到什么好消息。刚刚,滇南的密探传信,在莫吉可汗遇刺一事中发现了五竹先生的踪迹,疑似与京中某位高权重之人有关。
暗卫的密报和赵睿以及太子的调查结果不谋而合,梁帝本就不好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
五王爷自戕之后,下落不明的五竹先生一直是萦绕在梁帝心头的阴霾。每每想起,便如鲠在喉。如今已经过了那么多年,他又忽然出现,还策划了如此惊天动地的大事,怎能不令梁帝心惊?
将所有人挥退,只余秦惠一个人,梁帝眉头深锁。
若五竹先生一直隐藏在京中,就如猛虎在侧,令人不得安枕。可是,他会藏在哪里呢?
章毕贤的话算是一记软刀子,虽然洗清了太子抗旨不尊的罪名,但却多了个谎报军情,贪功冒进之嫌。梁帝逮住机会,狠狠的将太子斥责了一顿,命他闭门思过,并趁机收回了主动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