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帝首先想到的便是京中这些老臣。但是,和五王爷有牵连的人早在当年就被清理的差不多了。剩下的这些,要么是他的心腹,为他立下了汗马功劳。要么便与世无争,从不参与朝堂之事。若真在他们其中,会是谁呢?
“睿弟这段时间都在忙什么?怎么总不见他进宫来?”不知过了多久,梁帝这才重新开口。
秦惠赔笑着道:“陛下忘了,昨日侯爷刚带着七殿下和安阳伯一起进宫向您回禀迎接莫吉可汗的诸多事宜。”
“哦,我倒是忘了。”梁帝轻笑了一声,那笑容却没有传到眼睛里。
秦惠连忙道:“陛下日理万机,这些都是小事,记不住也在所难免。”
“定北侯夫人这几日又在忙什么?为何总不见她进宫陪贵妃说话?”庆帝又道:“今日贵妃提了好几次,似乎是想妹妹了。”
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问起沈雨棠,秦惠小心翼翼的道:“回陛下的话,前段时间,定北侯夫人又病了,为免贵妃娘娘担心,这才瞒着宫里。”
“病了?“梁帝讶异的挑了挑眉,“什么病?可请御医看了?”
秦惠道:“定北侯夫人不过是老毛病犯了,幸好有侯爷陪着,眼下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陛下不必担心。”
沈雨棠的老毛病,便是生不出孩子的心病。都过了这么多年了,梁帝也见怪不怪了。
“呵,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只是她屡屡犯病,倒是连累贵妃和周爱卿跟着挂心。”冷笑了一声,梁帝接着道:“你派人去库房拿一根千年老参送去定北侯府,顺便让周爱卿明早进宫一趟。”
“是,奴才这就去办。”秦惠不敢多待,就想脚底抹油。
“急什么,回来。”拦住了秦惠,梁帝接着问:“最近赵璟在忙什么?”
秦惠老实道:“赵小侯爷最近一直在侯府,没有出来过。”
“没有出来过?连军营都没去吗?”梁帝不敢置信的道:“这可不像他的作风。”
秦惠笑着道:“自从小侯爷卸了差事之后,就一直在府里休息,直到昨天才出门,听说是去了京郊的兰亭苑,好像要在那里住几日。”
“兰亭苑?这又是个什么地方?”梁帝似乎很感兴趣。
秦惠笑着道:“具体的奴才也不清楚,只知道兰亭苑是前朝哪个大臣避暑用的园子,前朝灭了之后便破落了,听说还经常闹鬼,入夜之后,附近的老百姓都不敢靠近。后来被赵小公爷接手,重新修葺了一番,倒是成了文人墨客喝茶聊天,游湖散心的好去处。”
“这个赵客,对于风花雪月这方面还真是信手拈来。一天天的玩物丧志,也不见他干些正经事。”梁帝嘴上说着,面上却没显出任何责备的意思:“赵璟也是,我让他在家休息,没想到他还真歇上了。”
秦惠一边觑着梁帝的脸色,一边道:“征西候家教极严,平时对小侯爷也十分严苛。前段时间小侯爷着实辛苦,也该好好歇歇了。”
“平心而论,睿弟确实是个好父亲,对赵璟也没的说。”喃喃的说了一句,庆帝忽然道:“你说,睿弟为什么非要认赵璟当儿子?”
赵璟是周英的儿子这件事,很多人都心照不宣。秦惠不能装糊涂,更不好发表自己的看法,只能尴尬的笑了一下,然后避重就轻的道:“这个……奴才实在不知。不过,征西候对小侯爷视若己出,将他培养的很好,即便是亲生父子,恐怕也不会更好了。”
“赵璟这孩子确实优秀,任何人见了都喜欢。不得不说,睿弟在培养人方面,确实有一手。看看他手下的将士,就是跟别人不一样。不然,当初我也不会把景瑟送去他那里。”话到此处,庆帝哀叹了一声,“可惜……”
知道他是惋惜七皇子没有和赵睿父子拉近关系,反倒是太子和赵璟关系交好。奈何嫌隙已生,又岂能轻易消除?
秦惠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在一边赔笑道:“小侯爷还年轻,以后的事都好说。再说,还有定北侯呢。”
“呵呵,周英吗?你觉得事到如今,赵璟还会认他?”庆帝冷笑了一下,话语中隐隐透着几分埋怨,“当初他若是尽到半点做父亲的责任,赵璟也不会流落在外那么多年,更不会认睿弟做父,如今也不会……”
咽下去到口的话,梁帝顿了一下,转而道:“你说……周英有没有后悔过?”
周英已经年过半百,膝下一直空空,好不容易生了个儿子,也因为身体孱弱早夭了。如今忽然冒出那么大一个儿子,不但长的自己像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还是个文武双全,出类拔萃的,怎么可能不动心?
当初,五王爷谋反失败之后,梁帝亲自下旨封锁四门,更是派亲信卫队严加排查。别说是一个人,就连一只耗子都没有放出去。即便如此,五竹先生还是消失的无影无踪。可以肯定的是,他在京中必有同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