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琪笑道:“定北侯不是傻子,他就是太了解阿蛮的为人了,知道他一诺千金,才会提出交易。若阿蛮是那种临时变卦的人,周英恐怕也不会多此一举。”

“王公子说的是。”修文不好意思的道:“是属下执拗了。”

不管怎么说,赵璟会拒绝周英也有他的缘故,王琪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岔开话题,“对了,我画的那些像,侯爷可曾看过了?”

修文道:“看过了,不过侯爷也没见过与画上长相相仿的人。加上如今已经确定李勉就是五竹,那些画的意义也就不大了。”

“这样呀。”王琪不禁有些失望。

不管如何,那些画都是王琪呕心沥血画出来的,修文也不好抹杀人家的苦劳,便道:“不过有张画像侯爷觉得眼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能告诉我是哪一张吗?”王琪精神一震。

修文道:“就是那张全身像。”

王琪画的大多都是半身像,只有一张是全身像,上面用白描画了一个中年男子,身材微微有些发福,顶着一张臃肿的圆脸,脸上皱纹若干,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的俊朗模样。这是王琪根据孔云口中二十多年前五竹的样貌,加上自己的想象臆断出的。

脑中想着那幅画,王琪问修文,“侯爷有说觉得哪里熟悉吗?”

“侯爷也说不准,就是觉得眼熟。”修文笑道:“还别说,不光侯爷,我和徐大哥也觉得有些眼熟,但是看长相,我们又十分确定没有见过这人。不过,既然大家都觉得熟悉,这人肯定在我们周围出现过。侯爷让人把画像多临摹了几张,准备拿出去问问,没准多问几个人会有收获。”

王琪笑道:“希望吧。”

……

凤栖殿,沈雨玫看着弟弟沈英杰,脸色十分不好看,“怎么,前两天我刚拒绝了他的提议,他就让你来做说客了?”

“若不是碰上要紧的事,我也不会来打扰姐姐。”沈英杰把一幅画递到沈雨玫面前,沉声道:“您先看看这个吧。”

抬眼扫了那幅画一眼,沈雨玫淡淡的问:“这是谁?”

“征西候命人画的五竹像。”沈英杰沉着脸道:“据说他在拜入五王爷门下之前曾有一个师弟,当年灭口不成被赵睿救下了。这些年,那人一直藏着征西候府里。这幅画就是根据他的描述推断而来的。今早,赵睿已经把画像临摹了很多张,看来是准备多找些人认认。这张是我设法弄来的。”

又看了那幅画一眼,沈雨玫嗤笑一声,“这些年他一直戴着人品面具,跟这画一点都不像。况且,你不是说皇上已经相信李勉就是五竹了吗?这样他就更安全了,你又何必如此紧张?”

“姐姐,您跟了皇上那么多年,自然知道他的脾气。”沈英杰苦口婆心的劝道:“他若真的对宁安伯府放下芥蒂,为什么这些天一直没有留宿在凤栖殿?他表面上待您和七殿下与从前无异,其实心中已经有了戒备。”

沈英杰的话说出了沈雨玫的不安,她从入宫之后,几乎夜夜侍寝从不落空。即便皇上因朝政繁忙无法顾及她,也会宣她去身边陪着。可是这些时日,皇上虽然依旧派人过来嘘寒问暖,但沈雨玫总觉得皇上对她有一种若有似无的疏离感和防备心。

“最近皇上的身子大不如从前了,他虽然没有留宿在我这里,但也没有召其他妃嫔侍寝。”沈雨玫佯装镇定的道:“再说,就算皇上还是怀疑宁安伯府,仅凭一幅四不像的画就能定罪了?”

“姐姐,您再仔细看看。”沈英杰把右手大拇指盖在画像上,对着沈雨玫道。

沈雨玫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脸上忽然变得有些严肃,“这……这……”

“您也看出来了吧。”沈英杰接过话头,忧心忡忡的道:“姐姐平时少与他接触都能看出不妥,若这幅画让皇上或其他相熟的大臣看到,难保不会有人认出来。若是搁平时应该没人敢说什么,可是赶在这个当口就不好说了。您别忘了,征西候可一直在怀疑李勉的身份呀!”

被沈英杰说得心中七上八下,沈雨玫道:“那你的意思呢?”

“姐姐,那事真的不能再拖了。这幅画随时都有可能被人认出来,万一皇上真的察觉出端倪,我们就再也没有翻身的余地了。”沈英杰看着沈雨玫,严肃道。

沈雨玫已经吓出了一身冷汗,她厉声道:“可你们谋划的毕竟不是小事,万一失败了,我们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姐姐,我明白。”沈英杰垂下头,遮住了眼中的落寞,“他若是败露了,我和母亲肯定是必死无疑,但您和七殿下还有一息尚存的余地。你不愿意以身犯险,我能理解。”

王琪笑道:“定北侯不是傻子,他就是太了解阿蛮的为人了,知道他一诺千金,才会提出交易。若阿蛮是那种临时变卦的人,周英恐怕也不会多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