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野

也负嘉岁 咬枝绿 2666 字 2个月前

也负嘉岁

咬枝绿/文

“我要去我的美梦里瞧瞧,到底有多糟。”

[1]

祁嘉穗跟陈净野的第一次见面,细算是在陈家的后院小楼,那是陈家小辈们的游戏房。

她当时抱着几本书,正要上楼,在一块“熏风南来”的古意小匾下,差一点撞到他怀里。

高考结束,班主任想起三年里没收的一堆杂物,其中有陈舒月的几本漫画,作为班长的祁嘉穗帮好朋友领了,今天来陈家参加好友升学宴,顺便带过来。

那几本光名字就叫人羞耻的少女漫画,摊在地上,随书赠送的书签卡片七零八落。

陈净野单膝微曲,蹲在那儿把自己的手机捡起来,扫了扫不存在的灰。

手机盖住漫画的名字,他一拿走,那几个字就瞧得清清楚楚。

“狼性……”

慢斯条理地念出书名前两个字,他贴心地弯唇缄了声,拍拍灰,递给她,只说:“你们小女生现在真有意思,小猫小狗已经不能满足了,喜欢狼?来这么野的?”

脸红心跳都在那一刻。

如风过境,他从她身边擦肩而过,木楼的阶阶楼梯被蹬出沉闷的响,脚步声渐小,又消失。

祁嘉穗忙倚到二楼阳台,朝下看去。

仲夏浓荫。

他穿灰蓝的圆领半袖,白色运动裤是一种特殊荧光材质,潮得不行,一顶带暗红logo的白色鸭舌帽压住眉眼,鬓角短而干净,留一道利落下颌线。

没走出视线外,他蓦然回了头,不知道是不是在看她,轻勾了唇,灼阳与阴翳大片交汇踳驳,衬他一身的肆意不羁。

二十出头的男生,能想到最好的样子,难胜如此了。

空气里的闷燥感仿佛在此刻减弱,又悄悄积攒,从心口处集中冒出来。

祁嘉穗用手背敷脸,有点烫。

陈舒月过来的时候,她哥哥已经走了,看祁嘉穗这个动作,挽她手臂朝屋里走:“你热呀?快进来吹吹空调。”

“你哥怎么走了?”

今天可是他亲妹妹的升学宴,作为哥哥不用到场么?

陈舒月哼了哼说,去医院陪他的嗲精女朋友了。

“我还以为是出了车祸缺胳膊断腿了呢,结果照片发来,只是在医院吊水扎了一针,七八条语音轰炸,说什么手好痛,啧,嗲的不行。”

“你哥喜欢嗲精挂的么?”

陈舒月不对陈净野的择偶标准作任何评论,直接嫌弃正主:“谁知道他喜欢什么挂的,他喜欢墙上挂的我都没意见。”

命运的伏笔,或许就是在祁嘉穗在某度上搜索“女生怎样算嗲”开始的。

今天不是她第一次见陈净野,只是以前从没正式碰过面、说过话。

其实早在高二的秋季运动会上,祁嘉穗就远远见过这人,他和他那个叫陆奇的朋友来市一中看陈舒月跑八百米,他们完全符合“帅哥的朋友也是帅哥”这条准则。

刚到看台,就引起不小轰动。

那时看台上,市一中几个大胆的短裙学姐上去跟他搭讪,他跟人闲闲应话,不热切,也没冷落人。

女孩子们转身都要跟朋友激动一句:感觉他好有教养哦,声音也好好听,他读a大唉,离我们学校也不是很远。

还有去年万圣节,当晚在他校区附近有一场很热闹的万圣节活动。

难得是周六,天赐良机,高三生顶着高压也偷溜出门玩,林灿打扮成黑化小红帽,祁嘉穗和陈舒月的角色则是迪士尼在逃丧尸公主。

那天晚上的陈净野,穿沾血白大褂,脸上的伤妆逼真又冷俊,无数女生好奇这个吸血鬼唇边的血迹是什么果酱味道。

祁嘉穗本来也想凑过去看的。

青春期的妹妹对亲哥可能有什么不顺眼滤镜,又或者打小看陈净野早看腻了,扫了一眼,就直接拽着祁嘉穗胳膊往另一边走。

“切,长得帅了不起啊,走走走,嘉穗,我们去那边看。”

难为有兴趣的祁嘉穗,恋恋不舍收了目光,为了友谊,她牺牲太多。

在高三强压的情况下,嘉穗和好朋友们都没有放弃看小说看漫画,明火执仗,顶风作案,少女时期的少女心要多粉红有多粉红,览书百册,各种女追男的套路,不能说是信手拈来,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但她跟陈净野,或许真没缘分吧。

大一刚开学,她旁敲侧击,跟陈舒月打听了她哥的校园日常,有事没事就去a大玩,绕着据说出勤率很高的篮球场,捧着果汁,一圈圈自以为自然地溜达瞄人,却一次都没有遇见过陈净野。

后来才知道,那会儿他大四,已经不怎么在校活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