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别再做了,我方才是与你玩笑的,我当然知道你不会玩弄我,”
贺兰粼将她的手腕放在唇边吹了吹,过了片刻,他似完全释解了今晚的不愉快,缓缓说,“你知道么,那日我只听说你要为我过生辰,就已经足够欣喜了。”
“不曾有人为你过过生辰么?”
贺兰粼摇头。
他的眼神纯粹而玄淡,“我从前在一个很暗很暗的地方生活,都没见过什么阳光,更别提生辰了。”
申姜不太相信,什么地方能见不到阳光?
贺兰粼对上她疑惑的目光,“你不晓得吧,我从小长在古墓里,棺材就是床榻,七岁之前,都没走出过墓穴。阿娘说仇家一直在追杀我们,只有躲在幽暗不见底的墓穴中,才能活命……”
申姜哑然。
怪不得他皮肤白得出奇,怪不得他行事沉默,有时冷漠得跟个有形无魂的影子似的。
她多少晓得贺兰粼命数不济,从小活得辛酸,却没想到辛酸至此。
想来倒也是,若非被逼无奈,像他这般丰神俊朗的郎君,又何必来当这百姓唾弃的云鹰卫。
申姜一阵不是滋味,实打实地有几分哀怜他。
一股冲动涌上心头,她犹豫着,几乎要说出“不然我们一起走”。
可手心里微烫的温度猛然叫醒了她。
贺兰粼沉沉闭着眼睛,轻薄的上眼皮被烛火熏得,几乎半透明。他的额头、耳朵、双手皆是烫的,气息也一时重过一时。
“贺兰?”
他烧热了。
申姜恍然,原来刚才他说在雨中等了她两个时辰,并不是假话。
贺兰粼低低道,“没什么事,感觉有点冷罢了。”
申姜将他搀到自己的榻上,用一块巾帕敷着他的额头。
他确实是烧热了,不过这大雨如注的,她去哪儿给他煎一副药?
若是去求路不病帮忙,路不病必然会发现他们二人的关系,一切就都露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