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隽的面颊只能看见一小半,手指骨节在身前轻敲了一下,目光隐晦而有深意,仿佛无言地在提醒她什么。
申姜会意,尝试着说,“……公公,是您平白诬陷小女和路大人有染的,此刻若由公公亲自查验,未免有失公正。”
她这声音不大,却显得镇定无澜。
华内侍把持宫闱的大小事务十余年,阴毒之名素来人人知晓。但见申姜只是个身量纤纤的小姑娘,竟也敢不危不乱地说出这番话来,着实令人惊奇。
李温直比申姜略怂些,却也混在人群中,低声附和道,“就是。”
路不病接口说,“刘姑娘说得有理。若是由公公查验,冒犯秀女不说,也太不公平。到时候不管有没有守宫砂,公公都咬定了说有,路某可就跳河也难洗清了。”
华内侍针锋相对,冷笑说,“换个人查验,你以为就能瞒过去吗?”
他周围没有其他嬷妇侍官,随便找个秀女去查,他担心是和路不病一波的。
两方僵持不下。
贺兰粼轻咳了一声,许是前日受的风寒还没好利索。
“要不……叫贺兰大人查?”
何小怜灵光一现,畏怯地建议道,“贺兰大人是我们这儿最公正无私的,绝不会偏袒任何一个人呢。”
她生怕告发申姜这事失败,引得华内侍厌恶,再把她送到昏君那里去,故而壮着胆子点了贺兰粼的名字。
叫谁查都有可能偏袒路不病,唯有贺兰粼的冷漠是她实打实见识过的——那真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一定不会说谎。
华莲舟思忖,脸上堆起皱纹来,一时难以决断。
路不病噗嗤一下,差点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