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粼犹豫了片刻,也确实是累了,便离了案几,预备去小憩一会儿。却又凝滞,放不下这成堆成堆没处理的奏折。于是他将几本重要的折子塞到申姜手上,淡淡求道,“不如你念给我听?”
申姜不大愿意,“我不识字。”
这话半真半假,她只是在幼年的时候随阿翁读过一些诗句,像奏折上这般高深的文字,许多是不认识的。
贺兰粼沉吟,“你应不至于全部不认识,遇见不会的字就跳过去吧,我能听得懂。”
拉着她一块到旁边的软榻边。
申姜不怜他本人,却怜他作为君王的劳累,勉强答应了这活儿。
浅读了几本,那些大臣写字龙飞凤舞的,确实难以辨认得很,申姜读了一会儿,眼睛都酸了,也困了。当真要佩服贺兰粼的意志,阖着眼听她念了这么半天的天书,居然还没睡过去。
待读完这一小堆的最后一本后,申姜起身,欲再拿几本新的来。贺兰粼轻飘飘地将她按住,“不必了,那边的都是已批阅过的。”
申姜正巴不得。
见他与自己说话时,仍然不睁开眼睛,如扇般的长睫间挂着星星点点的泪渍,许是眼疾很厉害了。
她犹豫了一下,“你要不叫个太医?”
贺兰粼摇了下头,“老毛病了,太医也治不了,躺一躺便好。”
申姜又要嗤他娇气,不就是雕个玉像吗,也至于?又或许他根本就是装出来的,故意惹她怜悯愧疚,好死心塌地留在宫里。
虽这般想着,她表面上却周全了礼数,找了个薄毯子给他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