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中有个戴着帷帽的白袍青年,也是微微一笑。只是没觉得滑稽,而是觉得……

谁能演出她的模样来呢。

——

第一场雪落之前,下了三天三夜的寒雨,小宛闭门不出,连沧海殿伺候的宫人仿佛都自动在宫中隐了身。

彻夜难眠辗转,小宛抓着锦被角坐了起来,疏冷的夜色顺着直棂花窗子浸满了屋子,她听到窗外有刷刷的落雨声。

她有些烦闷地挠了挠头,小腹还疼着,可今夜俨然已无法入睡。她睡眠浅,被惊醒了后,大约就彻底睡不着了。

眼下这漫漫长夜如何度过。

她披衣起身,从软榻小桌底下取了火折子点上灯烛,小几上摆着一只黑瓷工笔绘海棠花瓶。

她静静地坐在灯下,蓦然想到了什么,胡乱抽出一叠册子出来,翻了几页,开始抄写金刚经。

大抵只有抄写经文才能叫她宁静一二。

外头疏风狂雨,此处一灯如豆。她一直抄写到了天明破晓时分,手腕都累得酸胀,却意外地觉得心中被填得满满的。

觅秀早上进来时都惊了一惊:“呀,姑娘!”

小宛怔怔靠在软榻上,小几摆放着一本抄好的金经。她听见觅秀的叫声,眼珠才转了转,自嘲笑道:“半夜里睡不着,以为抄经能叫我困了。哪知道越抄越精神。”

从前以为这赚钱的营生最累人手腕,她以后若是锦衣玉食不愁吃穿,绝不会再抄经赚钱。

可今时今日她又有些恍然了,哪怕只有二钱银子,也是她所应得的;而这偌大王宫,繁华富贵,哪里是她应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