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想起他做的那个梦,那一夜在瀛海行廊,优昙花于海上怒放,翩跹细雪飘然而落,他轻轻地吻上了他的小宛。

可梦就只能是梦。

天地在此刻静默,唯独簌簌落雪声,合欢树枝头攒的雪团在晚风里飘忽坠落,触及了荷塘的水面,就消逝不见踪影。

荷塘里枯荷圆盖盛上薄薄的雪,仿佛随风轻曳便要抖落一身琼华。

他注视着她,眼光有些空寂。

“为什么喜欢红裙子?”

半晌后,他忽然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小宛“啊”了声,脑子显然没有转过弯。只见他又扶了扶她鬓发上簪的深红色绢花,唇边笑意深深。

小宛低头匆忙瞥了眼身上的红裙子,紧张得结结巴巴说:“是……是不合礼制么,那臣妾待会儿就换了……”

她生怕有个什么行差踏错,还以为是照着晋国民间的风俗,新娘子得打扮得明艳些,不要死气沉沉的才好。

“不是。红衣裳艳,其实很衬你明丽大方;但,为何不见你穿白裙?想来白衣一定也显你清雅脱俗,倾国倾城。”她若是穿上白衣,一定会更像他的小宛的。

晋国尚红白两色,许多大典上的礼服也是这两色。

小宛的目光偏去了荷塘上,正望到荷塘上一阵风来,雪片簌簌。

“其实……”她嗫嚅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尽量说得轻松一点,不想惹上卖惨的嫌疑,“因为练舞经常要受伤的嘛,我每次流血都有点,呃,汹涌,白衣服染了血容易教人看出来。”

他一怔,竟然是这个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