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才知道着急:刚刚后退时大抵被人潮冲散了,此时也不知道他在何处,或许还在前面看热闹呢——她直跺脚,真是不让人省心,这么危险!

小宛努力踮起脚尖想越过这些后脑勺,似乎在莲花灯的软靡光下照耀到了他身上白衣一角,她便使劲儿拿胳膊去分开挡在前头的人,想挤去前面寻他。

奈何她这厢是奋勇前进,人潮却是急流勇退,冲击得她压根摸不到前排的边。

那幅衣角似乎越来越近,她在人声吵嚷里叫道:“白天!白天!你快走,快走——”

她晓得他大抵是听不到她声音的,因为连她自己几乎都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

她背后已经出了一背脊的汗,面纱还紧紧贴在脸上,随着她深口呼吸鼓起又落下。汗渍浸透了发梢,簪在辫子上的野花不知几时脱落下来,钩刺挂上发梢,险险没掉。

她竭力伸长胳膊去抓前头那片白衣角,她也不知如何就确定那是他,直觉说是,她也不疑。

可就那么近在咫尺的距离,一下子又被人冲得远了几分,她还待要努力去捉,铜锣又铛铛敲开,震耳欲聋,女子尖声道:“这个也抓起来!”

她一抬眼,就望见十来个女武士朝这里跃来,她们身子灵活得在人潮里如鱼得水,不消眨眼,就见车舆的孔雀金帐掀开一角,前头那片她再熟悉不过的白衣被推了进去。

甚至只能瞧见一个侧面,就那么一个侧脸,莲花灯灼灼,他的眉骨鼻梁唇形都晕染着淡淡绯色,眉目紧闭,看清他眉目的她惊叫着:“白天!”

她立即想到刚刚路人说的迷药——她们太无耻了,怎么能——

二话不说地就去追那车舆,但辘辘车舆看似就在眼前,却有着人潮阻挡,她怎么样也追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