喟叹着这么美好的事物顷刻消殒,偶尔或许会怀想,但从不会去想要保护好这只天球瓶的话,可以把它放到桌边,放到床头凳上。

她想,如果那时落水的不是自己,换成那个姑娘,想必也会是一样的结局。

喜欢,那虚无缥缈,不值一提,跟江山大业比起,简直微若轻尘。

她心上翻起伤心弦。画面似在一处宽阔高台,台上姑娘在跳舞,耳边仿佛亦随之响起满座琵琶钟鼓。

手指在即将触及画面的时候蜷缩了一下,一滴泪便滴在了那墨痕新干的美人星眸上。

墨渍晕染开,美人的容貌已被模糊,她一个恍然,如梦初醒,一看见被自己毁掉的画,慌忙得不知所措。

偏这时,她余光瞥见一道人影立在门边。

她看过去,正望见是姬昼。

她惊得往后退了一步,那人缓缓步至身侧,白衣清绝,修长手指将画卷起时,沉默里淡淡地说:“出去。”

他连一道目光也没有留给她。

她泪眼零零地望着他,说:“陛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可以——可以重新……”

她想说她可以重新画一幅,但是又想到,他原有这么一双丹青手,她又怎么能比得上他那么情深用心所作的画。

他闭了闭眼,仿佛在压抑着心中某种强烈的情绪,良久后他睁开眼,看向她时,眼中毫无波澜,依旧深邃而看不到底,嗓音沉冷得像冬日结冰的洵水:“出去。”

她的唇动了动,声音却如同卡住。

她抱着很大很大的勇气,靠近了一步,拉着他的袖子扯了扯:“陛下……对不起,我真的不是……”但她大病初愈,手上并没有什么力气,他轻易地就将她的手从袖上拂下。

她茫然看着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