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依制,平昌侯夫妇须进宫谢恩,而二公子派遣的使者等人, 也须一同觐见。
礼光殿中,玄袍青年端直坐在王座之上,困得不行的小宛坐在他的旁边。小宛被迫早起, 还被迫大妆接见,眼神一直十分虚无地看着某处,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齐如山有一把好嗓门,先宣了平昌侯夫妇进殿。辽远回声繁复, 她还是一副呆愣愣没有睡醒的模样。大抵是见她强撑着精神可怜, 姬昼轻轻揽过她的肩,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她也就直愣愣地靠过去,还蹭了蹭找到个舒服的地方。
殿内空旷, 别无太多臣工,仅是三公五老、左右二相和几位年轻权臣。
谢沉的目光略微一扫,扫见平昌侯面容苍白, 而薄云钿容色也不甚佳, 心中已经了然, 昨夜洞房花烛夜, 想必他们过得并不称心。
不过远远望去, 还算一对金童玉女。坊间传言看来有了几分可信,说是平昌侯心慕夫人, 薄云钿心慕陛下。
他扫过后就低下了头, 笼着宽大飘飘的朱袖。
本该朝气蓬勃的一对新人却并无喜气, 有的只是沉沉死气。他们上前行礼谢恩也是各谢各的, 叫谢沉看得心里直摇头。
小宛本来就困,他们一念那长长的词就更困了。一只手探上她的脸颊,轻轻抚了抚,有低语说:“困就睡吧。”
她心安理得地闭眼假寐,心想反正离下面那么远,也不是人人都是薄五公子。
姬温瑜有些不是滋味地怅然地望着殿前阶陛,昨夜他喝得酩酊大醉,薄云钿在府中发了半宿的疯。醒时狼藉一片,青花瓷盏或是琉璃玉瓶碎了一地,宛若他的这场婚事。
薄云钿自然也望见她那杀伐果决的大表哥的动作,他竟然有这般温柔的时刻,她爱慕着他的刚勇果断,但刚勇果断全都留给了自己,为数不多的温柔却给了那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