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三的早上她却被叫去了慈宁宫,太后说,外头局势紧张,晋国已经连丢奉云关、启霞关两座关隘,粮草告急,军心大乱,正是他们的好时机。

平昌侯已经从少梁赶去武舒,这兴阳郡郡守是他们的人,兴阳郡又是此次粮草重镇,只要他们扼制住粮草之道,则可以返程逼宫。

太后笑着拿叶子逗弄一只笼中雀,一边听它叽叽喳喳,一边说:“姬昼在晋南还有十万精锐,号龙骧军。我们虽然能一时封锁消息,但是良机难得,一旦他调动这龙骧军,可就回天乏术了。叶琬,这就看你的了,你可千万别让他察觉、调兵——”

小宛呆了呆。

局势竟然到了这种地步!所以说……

太后又笑了笑:“怎么这么为难?这前几次做得不是都很不错么?”

小宛讷讷说:“没有为难……只是……只是很高兴,太后与侯爷功业将成,……”

那么她呢?她该怎样?

回沧海殿的途中,她没有乘银鎏金辇,而是缓慢地走着。她恍恍惚惚地想到,她是不是要死掉了。

这样久以来,她都在逃避着,不肯面对如此残酷的现实,可是现实就是,她已经喜欢上了他,就算,就算他经常伤害她,可她宁可记得那些好。

她怔怔地看着漫长而望不见尽头的宫道。

三年前,三公子救了她的性命,那之后,她此生唯一的梦想就是活下去。

带着满身伤痕,满心创口,也要活下去。

她要还掉她的宿债,也要活着,她原本以为自己的心已经死寂,可它却旧火重燃。

当一个人面对着真挚的爱恋,又如何能做到彻底的心宽,她的心已经窄成一线,甬道尽头站着的人,就是她爱了很久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