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寒冷的一夜,他仍然昏迷不醒,她忍不住低声下气地去问院里有学识的姑娘们若是人冻僵了怎么办,姑娘们纷纷瞧着她发笑,笑她什么她也不大清楚,有个姑娘就捂嘴笑道:“人冻僵了,没有炭盆么?”
她没有炭盆。
另一个姑娘就也笑道:“没有棉被热水么?”
她的热水都是有份例的,只够喝一喝,哪里够泡澡。
终于有个姑娘笑嘻嘻地点了点她的额头说:“丑八怪,奶奶教你,这人哪彼此依偎取暖最可取,你脱光了衣裳,跟他贴上去,保准就能醒了呢?”
她没有什么文化,但这群姑娘都很有文化,她也就深信不疑。眼下好像也仅有这样一个法子。
她于贞洁上没有特别在意,这个院里的姑娘们都不在意,久而久之她也如此,所以还丝毫没有意识到脱掉衣服跟别人贴在一起意味着什么。
那个夜里她把那个少年的衣裳解开,自己的衣裳也解开,钻进棉被里,紧抱住他的身子。
彻夜在落下大雪,他的身子冰凉,直到她睡熟到半夜,忽然听到有微弱的声音响起,便猛地惊醒过来,一灯如豆,这是她原本没想到会直接抱着睡着而点的灯,此时灯火跳跃着映进面前一双漆黑深湛的眸子里,这是一双比她预想的还要漂亮的眼睛。
那双眼里便也映出来一个她,脸上有一大片青黑色胎记,还有几点瞩目的黑痣的瘦小的小姑娘。
原本黑眸里有一点冷厉的光,大抵在她没注意的时候就闪过去了。剩下的是那样温柔的光,倒映着一星灯火,亮晶晶的。
他的嗓音有些沙哑,但是她还是听得出这副嗓子很不错。
他说:“是姑娘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