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仍然仰起头,看着石阶尽头,看着暗淡浓云遮蔽的天地间,青年白衣如孝。
她说:“我的确什么都没有,没有能拿来求你的。若是要杀,若是……三公子犯了错,——可不可以杀我,不要杀他。”
可这话没有得到回应,石阶的尽头她几乎能想象出他眉目间的冷漠,以及神色中的冷笑。“你以为孤不敢杀你么!你以为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讲这些?”
她通身一颤,为什么每当她这样相信他的时候,他就会这样嘲笑她。
她的眼里冒出水汽,声音尽量没有哽咽,强自镇定地开口,声音极轻极轻,若飞鸿踏雪:“陛下不是说,不会不要我的么?不是说,只要我乖乖地听话,只要我相信你,你就不会不要我么?是我犯了什么样的滔天大罪,罄竹难书?”
她的指尖全数在颤抖,这样的质问,以前她绝不会问,因为她怕问了这场梦就结束了,可是它终于到了该结束的时候。
从四十九级惨白如雪的石阶上,他的嗓音被风吹得支离破碎,但她还是听见了,听得一清二楚,听得明明白白。
“叶琬,你怎么这么笨,这样的话,你也敢信?”
他第一次叫她的全名叶琬,是在问罪的情景,是以嘲笑的方式。
“叶琬,”他大概在摇头,“你实在太蠢。对你稍微好一点,你就死心塌地地相信我,天底下还有比你更好骗的女子么?”
她捂住心口,心尖的刺痛痛得她快要窒息,哇得呕出一口黑血。沾在晦暗天色里的惨白石阶上,稠艳得惊人。
所以,他骗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