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知晓素日里的姚静檀人非其名,是个欢脱的人,被姚氏夫妇纵宠着长大,可唯在自己面前乖觉的像只小白兔,从未有过不满不喜。
眼看二人婚事临门一脚,她却别别扭扭讲出这些,倒一时真让人拿捏不住心思。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确是他当日和伍璋璃说的那一席话伤了她。
话音落,二人之间默静良久,孟砚泓终于开口,“现在说退婚的事,只怕是太迟了,太后赐婚,你当是小孩子家打打闹闹今日聚明日散?”
知他一向说话云里雾里让人绕不明白,只是不想连婚事上亦是如此,明面上是说这亲退不成,可细听好似还有一层旁的意思——若是退的成,他会选择退还是不退?
拳头打在棉花上。
这样不带温意的语调,这样模棱两可的说辞,一切的一切都是姚静檀最讨厌的样子。原本说出这些话,她万分焦灼,可如今他的话可谓正是火上浇油,将她内里那点灼热一下子拱成了一团烈火。
“三皇子你要的到底是什么?”心口的怒气使得她目光自那荷叶上收回,重新投到对面人的眼上。
初见孟砚泓时她尚未及笄,满脸的稚气。而他年长自己五岁,正是意气风发的大好年景,就落了她的眼。如今三年过去,她出落成了灿然少女,可眼前这个人,她却觉着和当初救下她的那个人偏离的越来越远,已经同那日的他不大像了。
姚静檀框微红,眼底湿润,她一次也未在孟砚泓面前哭过,今日还是头回真的红了眼,这里有多少委屈,多少隐忍,他能懂吗?
“那你可知我想要的是什么?”姚静檀的颤音明显,“我想要的是三皇子,孟砚泓你的一个肯定,哪怕一个眼神,一句话,一抹笑,只要我见了便知晓你是喜欢我的,在意我的......就好......”
“可是你一次也没有......那日伍璋璃曾问过你的话,实则我也想问,可是不敢。当真有人替我问了我才知,或许今日太后指给你的是张静檀李静檀你都会接着,我姚静檀在你眼中也没什么特别!”
说到情伤处,姚静檀终忍不住落下泪来,不过很快便用手背拭去,在夕阳的光照下,她头微仰,如同将去从容赴死,“只要三皇子说一个‘不’字,静檀明日便进宫去求太后收回成命,
绝对不会拖累三皇子半分!”
孟砚泓在她对面静坐良久,眼睁睁看着她生生的闹了这一通,一时间真的有些佩服伍璋璃,那么多女人都摆的平,仅这一个闹起来便已经开始让他头大了。
“说完了?”他沉声问。
姚静檀眼皮一跳。
他这轻飘飘的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瞧着姚静檀眼睑处挂着的残泪和微红的鼻头,倒真让他想起一词——楚楚可怜。
孟砚泓低叹一声,将手伸入衣袍,自怀中掏出一方锦帕为她擦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