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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姐妹二人感情好,许久未见面,只燃一盏惺松的烛照便近乎聊了彻夜,直到天明才睡去,自姚府出来到长烟阁这一路上二人便打了无数个哈欠。
直到上了长烟阁二楼,姚静檀的眼角还挂着哈欠连天留下的泪花,可一瞧见正坐在那里等她的孟砚泓,便一点也不困了。
今日在此的不光他一人,旁边还有个伍璋璃。离的老远,伍璋璃便朝这边招手。
“今日起来晚了,所以来的迟些。”姚静檀将表妹拉到身前,“这是我表妹思思,你们见过的。”
宋思思未醒,脑子还不太清醒,被她一拉,脱口而道:“三姐夫好!”
被这么一唤,孟砚泓明显怔了一下,似还不太习惯这个称呼,但也并不介意,只微颔首道:“坐吧。”
姚静檀指着伍璋璃又道:“这是大理寺的伍大人。”
“伍大人。”宋思思自知方才失言,这会儿脸上还有些窘迫,红着脸同伍璋璃福身。
“表妹快坐吧。”伍璋璃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殷勤的将面前的果盘推到宋思思面前,“从前从未见过表妹,姚府真是人杰地灵,不光姚家三姐妹一个赛一个的美,连表妹也是天人之姿啊!”
“不用理他,他跟哪个姑娘都是这样说话的。”姚静檀小声在宋思思耳畔嘀咕道。
像是宋思思这样脸皮薄的,根本经不起伍璋璃这样人的言辞挑逗,她只紧挨着姚静檀,她如何说便如何做,果真不搭言,连看伍璋璃一眼都不肯。
可偏偏那伍璋璃又不是个本分人,见姑娘沉默也不肯放弃,“静檀,你怎么将表妹藏的这样好,我都不知道你还有表妹!”
“有你这样的人在,自然要藏好些了。”姚静檀摘着盘子里的葡萄吃起来,一句话将伍璋璃噎住。
“你可别当着表妹的面乱说话啊!”伍璋璃轻笑一声,眼珠子始终放在宋思思脸上,“往后带着表妹时常出来走动走动。”
“只怕这样的机会不多了,”姚静檀一笑,“再过不久,我表妹就要嫁去定州了,往后我若想见她也难了。”
“定州?”这结果倒让伍璋璃意想不到,一脸可惜神色。
台下戏出,姚静檀扯着表妹看戏,孟砚泓扫了姚静檀一眼随后起身道:“我出去一下。”
看他起身,伍璋璃笑道:“方才茶水喝多了吧!”
孟砚泓也不理,径直走向楼梯处,正迎头遇上一男子。那男子低着头,见了孟砚泓的脚步便很识趣的让到一旁,二人在缓步台处擦肩而过,才走出两步,孟砚泓脚步便顿住,转身看向方才那男子,背影一见,觉着很眼熟。
正迟疑间,只听二楼姚静檀惊呼一声,随后伍璋璃的声音传来,“孔孝!你把刀放下!”
楼下的孟砚泓瞳孔一缩,心里暗道不妙,三阶一步迈回到二楼,正见着眼前圈椅被打翻,而孔孝正一手捏住姚静檀的肩膀站在她身后,一手拿着一柄短刃抵在她的喉咙。
“表姐......”宋思思眼下被吓的傻了,腿软的站也站不住,被伍璋璃护在身后。
一见孟砚泓过来,姚静檀眼皮一跳,似见了救星,红唇轻动两下,不出声的唤着他的名字。
方才擦肩时便觉着此人眼熟,倒想不到竟真是孔孝。
孟砚泓目珠在姚静檀的喉咙处停顿片刻,后移到孔孝脸上。
孔孝喉咙打结,死死盯着面前人。多日奔亡,又出不了城,身上带的银钱又不多,原本官家的少爷,如今成了一条狼狈万分的丧家犬。
“明知我在此处,却还敢现身,走到这步,看来你已是山穷水尽了。”孟砚泓眼底如同一汪平静的湖水,没有泛起丝毫波澜,就像是一个看戏的局外人。
此话不假,孔孝当真再无退路,若是再不出城,他只能活活等死,今日也算是个机会,竟能在此处碰上他们。
“废话少说,孟砚泓,给我备一匹快马还有五百两银子送我出京城,否则我一刀扎在你未婚妻的喉咙上!”孔孝手劲不小,捏的姚静檀肩膀生疼,似随时都能将刀扎在她的身上。
姚静檀头朝后仰着,整个身子站的僵直,只能余光瞧见他手上的短刃正闪着待噬人血的寒光。
孟砚泓不怒反笑,那笑中饱含讥意,连扬起的嘴角似都在嘲弄他痴人说梦,他不慌不乱跑到一侧坐下,悠闲的端起手侧的茶盏,“你以为你要了这些就能逃的出去?你看看下面,戏台已停,已经有人出去报官了,再过不久这里便会被官差围住,你插翅难逃。”
“所以我才要拿你未婚妻的命做赌注,三皇子我知道你有本事,但这次只看你想不想让她活!”话落,孔孝又将短刀逼近一寸,抵在了姚静檀的皮肉上。
宋思思紧抓着伍璋璃的衣袖急的跳脚,却被伍璋璃紧紧拦住。
“请便,”孟砚泓跷起二郎腿,朝他随意扬手,“你当真以为拿一个女人就能要挟的了我?”
伍璋璃在一侧看的咂舌,竟一时也分辨不出他说的是真是假。
别说伍璋璃看不出,就连对面的姚静檀亦看不出。
且只看他那一双寒凉若渊的眼,毫无破绽。
自他坐下,没有同她对视一眼,亦瞧不出他有半分紧张。
身后的人冷笑起来,这声音似疯若魔,震的姚静檀耳内生音,“孟砚泓,你当真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