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三年

唇舌地勾绕在静谧的夜色中发出缠绵的声音,我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不对啊……不是应该在去南疆的路上吗,郦山可是在中间的,怎么也不算南边。

这不可能是凌驰对我的态度……

心底一凛,我一掌打向身上人的肩头。

察觉我掌风的少年舔过我的唇角,笑嘻嘻地翻身避开,落在了书桌上,将那些卷宗踩得乱七八糟。

抹掉唇边的银丝,我呵斥出声,“你无不无聊!”

“好玩吗?我这不是替你一解相思苦?”

应炼在月色下剥开了假脸皮,露出自己那张招蜂引蝶的邪气面庞,笑容坏得很。

我提气本想骂他,但这家伙根本讲不听,鲜少有破功的时候,唯一一次看到他情绪波动还是他想杀凌驰的那次。

我从榻上起身,点了蜡烛,看着明艳动人的妖娆少年。

这两年来,应炼是越来越妖邪了,狐狸成精的吧。

在桌上大大咧咧地坐下,晃荡着双腿,手指转着假面皮玩弄,应炼好奇地说。

“你到底哪根筋不对。”

我反驳道:“你又哪里正常?你又不喜欢我。”

“谁说我不喜欢,我为你做了这么多。”

“许慕也为我做了很多啊。”

“所以他也喜欢你。”

我笑出声,摆手道,“别瞎说了,你自己的事就不要牵扯无辜。你端正下态度,免得被我揍。”

“你打死我,我还是这个德行。不过我确实不喜欢你,就是很想征服,那应该很有趣。”

“应炼,我把你当弟弟,所以才会纵容你数次,你要有自知之明。”

“这种玩意儿我可没有,你还想着破师弟,放着我和许慕不要。”

说出这番话时,他并没有懊恼,只是很单纯地质疑,眼里有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与凌驰吃醋的样子比起来,他是如此冷静且有求知欲,甚至还有胜负欲。

我因为见识过一颗少年真心,所以从来不曾为应炼动情过。

“应炼,你以后遇见那么一个人,可能就会明白真情的可贵。”

“不理解,你不要拉倒。你再这样下去,就会变成季盟主那个老光棍,好惨呐。”

“……”

“祝教主好梦,我最近要休息,不管门内事物了,有什么你就找梁钧。”

“你站住!”

“有本事你丢下教务追着我跑呀~”

应炼当真像一阵妖风,来得轻巧,去得快速。我追出去时,只看到门外穿着睡袍的许慕,这一打照面,我停下身形。

“他往大门去了。”许慕指着身后。

我啧了一声,要追也的确能追,可我自己追上去少不了与他纠缠。我召来护卫去追,有什么就来回禀。

弄完这事,我又看向许慕,“我书房距离你的寝殿那么远,你不会是被吵醒的吧。”

“是巡逻的教徒说有人闯进你书房。”

“这样啊,不好意思,又吵醒你了。”

“不碍事。”这么应着,许慕又望向我,“你没有想过去找凌驰吗。”

“想过,教内没稳定时,我不便离开,何况,他也不想见我了吧。”

“那倒未必。”

“有何高见?”

“睡吧。”

喂!我诚心诚意地发问了,你居然说睡觉?

睡就睡,我懒得管了,去他的!

本就疲倦,还被应炼如此消遣,我这次一倒头就睡到了第二日。那个祸害不在神域宫后,这里面竟是清净许多。

怕就怕,应炼又在江湖上惹出什么祸患。

许慕安慰我说也没什么,能打得过应炼的本就少,何况他的易容术冠绝天下,又怎么会出事。

我表示我不是担心应炼,我是当心武林苍生。

应炼这一溜走,竟是等到了一个月后才得到影子护卫的消息。而当我和处理教务的许慕听到这件事时,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情报说应炼去南疆找凌驰麻烦了,然后……他居然被凌驰打下山崖的江河中,那附近的教众搜寻了三天,尸首没找到。

我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都不知道是要担心哪一个。

教内谁不知道苍山派是不能动的,也就应炼有这个闲情逸致和本事去碰我软肋。现在倒好,反被凌驰杀了?

凌驰武功这么厉害了?能把狡猾如狐的应炼打败?他有没有受伤呢?

“教主,我们去跟踪的探子都被凌少侠抓住了,我也是他放回来的。他说再跟着他,就大开杀戒。”

我一挥袖袍,喃喃道,“……不怪你们,我知道你们拦不住他俩中的任何一个。”

听我如此说,护卫不禁松口气,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

“这是凌少侠给教主的。”

有点不敢接是怎么回事,还是许慕先替我拿了信,吩咐着,“加派人手去寻找日月神君,再去告知梁钧,让他代理护教一职。”

“是,先生!”

护卫领了命赶紧离开,生怕我一个反悔,拿他出气。

“你看,还是我给你念?”

想了想,我还是自己接过信拆开了。还真是凌驰的字迹,当年看他手抄的秘籍也是这字体,我如何认不得。

许慕问:“说什么了?”

“说把我的狗打下悬崖了,要想报仇,随时恭候。”

许慕端详了我一会儿,这才轻轻地说道,“没有见到尸体是好事,说明应炼还活着。”

我也是这般认为,只得派人去找回来了。

“那你呢,会去找凌驰吗。”

“不,我不仅不会去找他,也不准二门里的人去找他麻烦。”

许慕了然点头,再不多问。

没几日,日月神君被新一任的苍山孤狼给打下悬崖的事在武林中传开了。

日月神君在教内是何等身份,就这么被打落悬崖生死不明,有小部分教众忿忿不平,扬言要去踏平苍山派。

不过这样的声音到底是少数,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不知道在哪里潇洒的秦鼎也给我寄来了书信,问我怎么回事,我只得如实相告。

我还是不相信应炼死了。

操劳的季盟主也被惊动,专程约我一见。

郦山与郦城又不远,我俩在城郊的茶楼见面,彼此对望,都觉得对方是一头老牛,勤勤恳恳,劳心劳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