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辽担忧地问:“是楚先生受伤了?”
项明章眼前闪回沈若臻中枪的一幕,跟着打了个激灵,他在满身冷汗中缓过神来,抹了把脸,灰尘血泪黏腻地覆在掌纹上。
项明章道:“找最好的专家,把各医院最好的医生都找来。”
许辽说:“这间医院是顶尖的,有需要会调动资源,你不要着急。”
警方需要跟当事人了解案发经过,但项明章的状态太差了,警察叫住一位经过的护士,说:“他受伤了,帮他处理一下。”
护士应道:“好,这位先生跟我来吧。”
项明章哪也不去:“不用了,我要等人。”
许辽说:“手术需要很长时间,你包扎一下再回来。”
项明章根本听不进去:“不管多长时间我都不会走,我就在这儿等着。”
“项先生,别意气用事。”许辽劝道,“你在流血,伤口不及时处理会感染。”
项明章执拗地驳斥道:“这点血不碍事,跟他流的血相比算得了什么,感染而已,又能有多疼?”
他自问自答:“子弹射进了他的胸口,伤到了心脏,他奄奄一息地躺在我怀里说疼,我什么都做不了。”
许辽第一次见这副样子的项明章,他请警察稍事休息,手术室门前空了。
灯光是白的,墙壁也是白的,项明章穿着脏污的黑西装,伫立在手术室外像一尊破败的雕塑。
不到半小时,又有两名医务人员匆忙经过,进了手术中心。
项明章额心狂跳,恨不能穿墙而过去看一看沈若臻,情况怎么样了,血止住了吗?
子弹有没有取出来?
他希望手术顺利结束,门上的提示灯熄灭,又怕猝不及防地灭掉后,得到的是一份噩耗。
他是不是该跪地求一求各路神佛?可是态度恶劣这么多年,神佛会感动,还是借机惩罚他?
他惧怕去想,但不停地在想……沈若臻会死吗?
还是会消失去另一个地方?
混乱的思绪戛然而止,项明章僵直了半分钟,回过头,许辽站在几米远的走廊上陪他一起等。
项明章朝许辽走过去,步子很大,很重,他透着一股濒临爆发前的平静,问:“项珑现在在哪?”
许辽说:“还在加州。”
项明章道:“叫人准备好。”
许辽看他脸色阴郁,问:“你要干什么?”
“我要杀了他。”项明章抬手指着手术室,口气很轻,“里面要是有事,就让项珑立刻死,我要他偿命,让项行昭尝尝是什么滋味儿。”
许辽愣道:“项先生,你不要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