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清尘抿唇一笑,道:“宋师兄给我个面子,莫要毁坏此物。”她的声音清脆如铃,比之先前婉转了不少。惑心宫的女修大多会迷惑神魂之术,此刻师清尘也运使出来。宋晚照嗤笑了一声,骤然将刀光一收。
“你、你是惑心宫妖女师清尘!”王神玉辨认出了来人,面色顿时一沉。师清尘出现在此地,那槐晚秀呢?她是否会现身?阿竹到底在谁的手中?眼见着师清尘的法器“金铃缠”朝着“无情书”上卷去,王神玉眉头一蹙,无暇再去想其他的事情。当即催动着剑芒,朝着师清尘杀去。除却剑芒之外,她还催动了法诀,驾驭“无情书”,要知道它可是李清洵的法器,本身威能可不小,蕴含着至上至极的太上道法。
可就在王神玉认真地对付师清尘时,一道柔婉的声音响起:“王姨。”
王神玉被那声音迷惑,猛地转头望去。“是阿竹?”她先是一愣,可是来人身着红色法衣、披着黑色的大氅,眉眼之间藏着冷厉与煞气,哪里会是冉孤竹应有的样子?她的真名已经呼之欲出了!“冉孤桐?”王神玉恍惚地开口道,“是阿桐?”
李净玉的视线在一旁脸色也跟着变动的纪玉棠身上转了一圈,片刻后才回到王神玉的身上。“看来王姨还记得我呢。”李净玉笑吟吟地开口道。
王神玉拧了拧眉,看着李净玉的面容,心中蓦地浮现出一股失控感。在李净玉现身之后,“无情书”似乎有了自身的意识,随着师清尘的动作,与自己身上的牵系更加少。王神玉压住了翻滚的情绪,准备专心对付师清尘。
然而李净玉哪会让她如意?“王姨不想知道冉孤竹如何了么?我魔宗对付玄门修士可是有一手的。”李净玉又道。
“你——”王神玉气煞,转向李净玉道,“她可是你的亲妹妹!”
“那又如何呢?她认贼作父,不配当我的妹妹。”
王神玉怒声道:“你在胡说什么?那可是你的父亲!”
李净玉故作了然,拖长了语调道:“父亲啊!我的父亲竟然是杀妻之人呐。”
王神玉面露寒色,望着李净玉,眼中满是失望,她责备道:“你果真跟她一个样子。魔道之人,该杀!”眼中厉色一闪,剑光暴涨,光芒飞舞!一大半冲着师清尘,尚余下一小部分向着李净玉飞掠而去。这可是元神境修士的剑招,哪里能够轻易抵挡?
从李净玉现身之后,纪玉棠就一直看着她,此刻见她身浸在剑芒中,眼皮子狂跳,失声喝道:“小心!”她的声音并不小,一时间多道视线落在她的身上。纪玉棠抿了抿唇,讪讪一笑,补充道,“阿娘,要小心啊!”
身处剑芒之中的李净玉笑得从容,劲风拉动了袖子,几乎紧绷成了一条黑红色的直线。电光石火间,金铃缠一卷,将李净玉牢牢护佑住。师清尘望向了王神玉道:“道友在此刻分心,未免瞧不起我。”她身形飘逸,往前一探手,便将“无情书”持在手中。滋滋冒出的紫气烧灼着她的手掌,腾起一道道白烟。师清尘神情不变,袖中飞掠出了一道法符,顿时将“无情书”定住。
在师清尘触摸到了无情书的时候,王神玉还在冷笑,可见到她袖中法符飞出时,她便控制不住自己的神情了。死死地望着那道法符,她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太始一脉!”
师清尘可没有义务解释法符从何出来的,金铃缠裹着李净玉将她往身侧一带,瞬间便将她拉了过来。“完功了,我们走吧。”师清尘淡然开口道。
李净玉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在离开时,她朝着纪玉棠望了一眼。
纪玉棠心中顿时一个咯噔,她总觉得这事情尚未到终结的时候。
师清尘撤离之后,宋晚照将大刀一抗,也御风离去。倒不是他不想继续帮忙,而是言家的两位元神修士在“周流天正尺”下被打得脑浆迸裂,根本没有成事的机会。他可不管什么契约不契约的,那是天海魔宗的事情,与他宋晚照有何关系。
宁怀真提着沾血的天正尺,一身煞气尚未收敛。
“阿娘——”纪玉棠靠近了宁怀真,低声道,“无事吧?”
宁怀真摇了摇头,她只是力竭,但是冉家这边——眼中浮动着歉意,她走向了王神玉,轻声道:“抱歉,此事是我母女二人连累了你们。”
“不是。”王神玉压下了翻滚了的怒气,可双肩仍旧止不住颤抖。她望了一眼宁怀真,又道,“是冲着我冉家来的。她们……她们来替李师姐报仇了。”魔门修士阴险狡诈,大多是言而无信,可现在却有人记着过去的事情,硬是将那层伤疤揭开。王神玉抚了抚额,半晌后又担忧道:“卧龙山那边传来大响,师兄他不知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