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大郎略感不悦,他觉得母亲有些浪费。这彩缎不管用不用得上,依照他的意思都不用拿好料子,只需随便摆两匹下等布出来就是,不然刘家若是瞧见了,以后就很有可能要拿这说事——既然给人“压惊”都能用中等好料,那成了自家人岂不该只用上等料子?
他心下飞快算了笔账,觉得这样养家有点亏。
但这时候也不可能再去换了,姚大郎只好道:“你到时抱着这两匹缎子往后头站些。”
福官虽不知何故,但主家既吩咐了,他便只管恭顺应喏。
姚大郎就大步当先地走进了茶楼。
他远远已看见东北角靠窗的那张桌前坐着一个戴着盖头的女子,阳光斜窗而入,映出她清瘦端秀的轮廓,未见其容已让人心生向往。
姚大郎加快了脚步朝她走去。
“请问,是刘家小娘子么?”他向着对方端正地一礼,自我介绍道,“在下姚家彩帛铺大郎。”
那小娘子身边站着的婆子一听,忙笑道:“原来是姚郎君,这位正是我家姑娘,您快请坐。”
刘小娘子也微微低头示礼。
姚大郎坐下时又偷偷往她盖头下瞅了眼,可惜,她这盖头虽不至于像面幕那样障蔽半身,但也是覆于顶而垂于肩,除非他能趴到桌上去,不然是瞧不见一星半点痕迹的。
他虽然觉得刘小娘子这样守女德很好,可他们两个人现在是相亲,哪有相亲不能看脸的?于是他便开口说道:“早听闻小娘子慧名,今日终可得见,不知在下可否有幸一睹芳容?”
那婆子站在旁边笑了笑,说道:“郎君莫见怪,我家姑娘生性害羞,不太习惯在外头以貌示人。”言罢,俯身轻轻拍了拍刘小娘子的手,好似在鼓励和安慰什么。
刘小娘子犹豫了一下,抬起手,慢慢将纱幕撩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