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娇娇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说道:“你琴棋书画都会,比我厉害多了,我爹爹说我只会数钱。”
姚之如笑道:“蒋二丈逗你呢,你字写得好,而且还读史,最最重要是你特别好,比许多会琴棋书画的都好。”她亲亲热热地挽着好姐妹的胳膊,“再说了,有钱数那是说你有福气。”
蒋娇娇听得心里有点儿美,嘴上无所谓地道:“管他呢,反正我也瞧不上那些嫌弃我的人。”又对她说道,“所以你也别在意那些没眼光的人,咱们自己好不好自己心里知道,用不着非得他们同意。”
姚之如微顿,笑容越发明朗了些。
寒食节前这天,蒋娇娇一大早就开始帮着家里准备过节要用的寒具。所谓“寒具”,其实就是寒食节三天里要吃的食物,因节日里头厨房要断火,所以食物只能在节前这一天准备好,此谓之“炊熟”。
蒋家有足够使唤的女使婆子,原是不用主家女眷亲自忙活这些的,但从去年开始金大娘子为了培养女儿将来做一家主母的能力,所以要求她在寒食、冬至还有元旦这三大节日时都要亲自参与家里过节的准备。
蒋娇娇自己也觉得挺好玩,她尤其觉得寒食节的食物做起来很有意思,因为都是冷食,可以随饥随食不说,还能带去春游的时候吃,而且方便她到处送人。
她去年做的子推燕到现在还插在谢暎他们家的门楣上呢,今年取下来估计都能拿去卖药治口疮了,她正好再帮他做新的。
蒋家厨房里一上午都是热火朝天的景象,蒋修寻过来的时候,他妹已经或直接或间接地帮着把熟鱼鹅、蒸糯米、冻姜豉、馓子、荐饼和茸母糕饼等摆了几席子了。
蒋修不太明白他妹说的“间接帮忙”是怎么个帮法,就问了一嘴,蒋娇娇理直气壮地回道:“我很鼓励她们啊。”
蒋修:“……你可真能给自己邀功。”
站在旁边看就看,说什么鼓励人家。他觉得挺好笑,但也没有多调侃她,只说了正事道:“先前姚二过来了一趟,说瓦舍那边新近多了女子相扑,姚大去过回来说很有意思,道后天请我们去看。我想着人家让姚二正式来请了,不应也不太好,所以就帮你一起点了头。”
蒋娇娇有点意外:“他怎么突然这么大方?”
她一向觉得姚大郎有点抠门,虽然姚家不是缺钱的,看个表演也花不了多少,但请大家去瓦舍看相扑这事放在姚大郎身上就怎么看怎么稀罕。
蒋修其实也觉得挺新奇,笑了笑,说道:“他之前相亲不是没成么?听姚二说好像是他觉得和那位小娘子不太合得来,我估计他也是怕被我们笑话吧,所以趁着过节同大家示个好。”
蒋娇娇并没有把姚之如跟自己说的事告诉兄长,此时为了那位刘小娘子的名声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嫌弃地道:“没成就没成,谁有空笑话他,说不定人家小娘子也觉得同他不合适呢,别人也算是绕过了他这个坑,不必彼此为难。”
蒋修略感诧异地看了看他妹,微忖,颔首道:“你说的也有道理,若是成了亲才发现不合适那才倒霉。”
他这么说着,不由想起之前父亲说三年后要给他娶媳妇的事,越感抗拒。
蒋娇娇懒得多理会姚大郎的事,只心里打定主意到时去了要让这抠门鬼好生出点血,另说道:“我去谢暎家送子推燕,你去不?”
蒋修本打算同她一起,但转念想起什么,说道:“你拉他中午过来吃饭,我在家里等你们。”
蒋娇娇觉得她哥这个提议甚好,她最近见他的时间比以前少了一半,心里巴不得过节的时候能多同他凑在一处,若谢夫子要叨叨,那她干脆就去他家坐着等吃饭,再把她大哥哥这个能吃的也叫过去,看谢夫子怕不怕。
她打定主意之后就高高兴兴端着东西出门去了谢家。
应门的是谢夫子。
他接了蒋娇娇送来的寒具,笑着说道:“正好我还没做,你有这份尊师重道之心,老夫很欣慰。”
蒋娇娇早就习惯了他这老爱往脸上贴金的性子,也不在意,只望四周打望了一眼,问道:“谢暎不在么?”
谢夫子吃了个盘子里的甜团,含糊地道:“早上出门去了,说是约了同窗论文。”
蒋娇娇送礼却没见到收礼的人,不免有点失望,但她也明白他读书的事要紧,于是也没说什么,点点头便告了辞。
她慢吞吞地往家走,刚走到榕树下,就听见身边的荷心高兴道:“大姑娘,谢元郎回来了!”
蒋娇娇忽地抬头看去,果然见到谢暎一手抱着书,一手拿着个油纸包,正从远处朝这边跑过来,她心中一喜,也忙撒开脚步向着他迎了上去。
蒋娇娇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说道:“你琴棋书画都会,比我厉害多了,我爹爹说我只会数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