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修被他说的一头雾水。
等回了家,他就把这事儿同妻子说了,并问道:“他说那人也是你看中的,什么意思啊?”
苗南风一边帮他更衣,一边顺口回道:“他听别人说是我想帮你纳妾呗。”
蒋修一怔,此时再想起姚大郎那番话,心里顿觉有些不痛快,酸溜溜地道:“我怎么没瞧出来你这么能学贤惠呢?这才成亲多久,就盘算着要给我找人了?”
苗南风抬眸看了他一眼,说道:“你想得美,便是成亲再久,我也不许你生花花肠子。”
蒋修瞬间舒畅了。
他哈哈一笑,顺势伸手揽了她的腰,说道:“那就是你这小狐狸又背着我在搞事情了,快说说,别叫我做了冤鬼都不晓得。”
苗南风立刻轻手打了下他的嘴:“又瞎说。”她是真忌讳蒋修说生死之言。
“其实我们也就是帮个忙。”她叹了口气,然后缓缓地把姚之如的请托说了,末了,对蒋修道,“这事儿若是旁人来拜托,我和娇娇也不会插手,但如娘……大家认识这么多年,你也该知道她的性子,若不是兔子被逼急了,她哪里会想着咬人?况她求的,也不过就是以后她兄长屋里能有个可以帮她说两句,或是透个风的,至少她在家里也不会总这般孤立无援了。”
苗南风握住蒋修的手,好声说道:“我们就是放点风声,顺水推个舟。如娘是最了解她大哥哥的,你应当也晓得姚大郎那人,他既先看上了曾氏,再得知我们家似也对此女有些考虑,他必会上赶着先下手为强。再者这样一来,即便日后孙大娘子知道此女与我们有过接触,也不会想到是我们帮如娘找的人,姚大郎更只当是自己凭本事抢到的,这样如娘和我们家都能顺理成章地摘出去。”
所以,按照她们三个的计划,便是让曾氏先寻机制造与姚大郎的“巧遇”,待撩起他几分心意后,再适时地透露出自己的困境,有意无意地让对方得知曾家通过牙婆,可能要把她送去蒋家做妾室,但她本人是真不愿意,因为嫌弃蒋修是武官。
当然,这里头还得夹杂着曾氏在两相对比下,刻意表达的对姚大郎的吹捧和仰慕。
从结果来看,这件事曾氏确实办得很到位。
蒋修听着,也觉得心情有几分复杂,他对姚之如的事并不清楚,但记忆里这个女孩子的确一直是安安静静温温柔柔,就连小时候和娇娇闹不愉快都永远是他妹妹单方面在耍脾气。一个这样的姑娘,此时却能和朋友们盘算出这样的计划了,姚家……到底能把人逼到什么地步?
“我倒不是怪你们。”他说,“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你们,尤其是娇娇不忍心袖手旁观也是正常。只是你们这么做,就没有想过失败了要怎么办?”
“自是想过的。”苗南风道,“若是姚大郎没瞧上她,又或者得知我们家可能要她,竟出乎意料地不进反退,那我就还是出面给曾家一笔钱,只当是我又反悔了不想给你找个这么漂亮的妾室。”
至于以后这曾小娘子的命运又如何,就不是她们能管的了。
“如娘也想得很透彻,”她说,“若实在不能安插个自己人,那只要她大哥哥能正经找个妾室回来同她嫂嫂分庭抗礼,她也多少能得些喘息。”
蒋修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一个家里,关系竟要弄得这样复杂,这日子过起来实在没意思。”言罢,又认真地对苗南风道,“我们以后要好好过,我是真不喜欢这些事。”
他小时候还没什么感觉,越长大,就越不喜欢家里人事太复杂。
在他看来,弟弟虽然是弟弟,可父亲的妾室也是真让人觉得别扭。
又不是他娘,他却得喊一声“少母”,只因为那是他爹爹正经纳进门的女人。可他母亲这么好,其他人凭什么能相提并论?
还好他爹这么多年也没再纳第二个进来,不然他光是想想要面对不同性格的“少母”当自家近亲相处,还必须要去应酬那些人各异的心思,他就觉得是真烦。
他只想和苗南风一生一世一双人,除了是心里只有她,也是因为他实在不喜欢复杂的生活。
苗南风颔首,安抚似地摸了摸他的脸,柔笑地应道:“你放心。”
姚大郎回到家不久,他那院子里就传出了争吵声。
姚之如正在屋里写字,女使玲儿快步走了进来,压低了声音,难掩喜悦地向她禀报道:“姑娘,大公子今儿已经把聘礼都送去曾家了,听说元旦就要把人迎进来。”
姚之如微微怔了一下,不由道:“这么快……”
虽是心中所盼,她也知道曾氏果然成功吸引了兄长,但事情转眼便成定局,她还是有些不太真实的感觉。
蒋修被他说的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