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说,“后天一早就走。”又问道,“你特意为此事来找我,是有什么问题么?”
谢暎笑了笑:“倒也不是。”他说,“这是司农寺的内务,稼卿如此安排也是看重你。我不过是想在你临行前先说两句自家话,不然到时怕娇娇和姚小娘子听了又要多想。”
沈约想到姚之如刚才担心的样子,了然地弯了弯唇角:“我明白。无晦想说什么?”
谢暎斟酌了一下,开口说道:“此次常平新法,是要求所有农户都要贷青苗钱,你我都知道这其中恐有些人会不满,你此去虽是代表司农寺按察,但还是要小心。”
沈约听了,点点头道:“我知道,谢谢。”
谢暎也不好把话说深了,只再道:“这条路虽不易行,但你一心为民,相信官家也都能看得见。”
沈约不料他会突然说出这样一番话,不由笑了笑,说道:“无晦既也觉此路是造福社稷民生之事,为何不与我同往?”
谢暎委婉地笑道:“你我虽在不同的位置,但也都是替官家办事,又何分彼此。”
有些话他只能点到为止了。
他没法告诉沈约,几日前官家在殿上召见大臣,曾有人当面嘲讽司农寺忙活半天,结果这次和常平春贷一起收取的夏税也没见多长几分。这话往深思,令谢暎颇怀疑是放贷效果不佳的缘故。
这大约也是促使冯彧这么快就派人按察各路的原因。
但为何会如此呢?
谢暎想起曾从陶宜那里还有朝上听到的财利之说,觉得问题不外乎出在两个阶段:给或者用。
常平新法是先在京城试行的,“给”这个阶段肯定无人敢出错,那就多半是“用”了。
所以他后来好奇之下去看过,然后发现在放贷的地方附近不远竟新开了三家官营酒坊,而且每家都设了容色出众的官妓当垆卖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