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约沉默了良久,淡淡回道:“这不是值不值,而是能不能。”
谢暎还是想劝他:“其实你若是担心日后起复之事,我们还是可以为你尽尽心力的,以你的情况,先外放几年等朝中冷却下来,不管是坐在什么位置,只要能拿出些政绩,就算你什么派也不站,一样是有机会重新打开仕途的。”
“你说的这些不过都是理想。”沈约涩然地牵了下唇角,眼神里一点波澜都没有,“但是万一呢?”
“我爹为我折了一条腿,也丢了仕途,我不能再让他因为我失去更多。”
“万一我外放后出了什么意外,朝中局势再变,就连你们也无可奈何。沈家怎么办?我身边的亲人怎么办?那时家里就真是一点支柱都没有了。”
谢暎有些意外。
他觉得沈约现在就像是一朝被蛇咬,然后连想都不敢想井绳这两个字的人,任何带有不确定,或者冒险可能的提议都会被其立刻排斥在外。
谢暎没有办法再多说什么。
“人各有志,既然你决定了,我也不再劝你。”他说着,拿出锦囊递了过去,“娇娇让我转交你的,这里面装的是姚小娘子烧过的东西,我想你知道是什么。”
他并没有把妻子说的那句话直接转述出来,但他知道,沈约明白。
谢暎把东西给了对方之后就离开了,只留下沈约一个人拿着锦囊,在原地又入定似地静静站了片刻。
他缓缓打开囊袋,将盛放在里面的细物倾倒在了掌心上。
一角烧过的纸笺,还有,一对蒙了层黑色烟灰的水晶耳坠。
那角纸笺上剩着几个字,是他的笔迹,写的是:卿心似我。
沈约心头一阵钝痛。
他闭上眼,紧紧攥住了掌中的耳坠。
姚之如离开的这天,拂晓未至,蒋娇娇和苗南风就都来了,就连得知消息的蒋黎也赶在了这个时候特意过来给她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