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拦住他,对我抱拳说:“以张大人之见,又当如何处置?”
唉,李家老大沉得住气,又知道言语服软使自己处于有理且被同情地位,厉害得很哪,和他那个草包弟弟完全不同。
我面色一沉,肃容说:“非是青莲要与一殿为官的同袍过不去,此事干系万千黎庶性命,国家危亡,恶人也好,逐利小人也罢,这骂名青莲担了。”
发完慷慨宣言之后我又说:“如今百姓流离,纠缠生死,求水粥米汤填充饥腹暂延一息而不可得,求一陋室草棚且免风雨疫疾难于登天,易子而食,不日将至。大公子你们却拿着原应赈济灾民,救人水火的官银居于广厦华庭,穿绫罗绸缎,带金珠玉翠,又如何对得起先皇皇后,对得起天下苍生?本官不才,只好请两位将内室的金银细软暂时用不着的拿来抵数还到国库,这宅子甚大,仆役过多,也请搬间简单清静些的住。”
众人一听我竟真要抄李闵国的家,不禁人人骇异,不但御林军那边窃窃私语,连刘春溪和老田都惊讶地望着我,面不改色的也只有锦梓和罗蒙。
李家二人气得浑身发抖,那帮清客们都帮腔喝骂起来。
李二直着嗓子叫唤说:“呸,我家七代王公,不信你这千人骑万人入的兔相公有本事敢对我李家动手!”
我冷笑一声,对李大说:“大公子,李家若不肯主动配合,我只好叫下头人动手了,他们手粗,失了体面莫怪!”回头使了个眼色给罗蒙,罗蒙简单的一声令下,黑甲的军队便往李家大宅里开,御林军拔刀上前拦阻喝骂,两厢里“乒乒乓乓”地动起手来。
两边实力相差太过悬殊,不消几分钟,几百个御林军便被绑倒在地,也不曾有人命,只十几个人见了红。
罗蒙的手下士兵便推开李府仆役往内室闯,李二急红了眼,怪叫一声:“我和你这不要脸的兔儿爷拼了!”就狠狠朝我扑过来,状若疯癫。
我当先站着,见他面目狰狞,双眼发赤,气势汹汹地扑来,心中一惊,竟忘了躲避。
我于身体对抗一项甚弱,何况现在身体又不好,李二虽然是酒色掏空了身子的型,到底生得人高马大,又是出身将门,拳棒刀枪总是知道的,拼命之下,竟像要致我于死地。我后面众人来不及反应,齐声惊呼。
我也吓了一身冷汗,但千钧一发之际,李二的身体竟生生刹住了。
一柄短剑抵在他喉结上,轻重把握极之精准,剑尖抵住的地方渗出一滴血珠,李二吓得腿都软了,却不敢瘫下,双腿发抖,冷汗涔涔而下,喉结滚动,咽了口口水。
所有人都朝执剑者看去,只见锦梓云淡风清的站着,好整以暇,举重若轻,仿佛手中不是一柄瞬间判人生死的宝剑,而不过是拈着枚绣花针,风拂过他面庞,他面容清冷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