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我随便走走也能走到“留芳楼”门口,莫非人家说的是真的,偷情果然是会上瘾的么?莫非我潜意识里对原庆云的肉体其实挺有兴趣?
我不大相信。事实上,上次来过之后,提到“留芳楼”这三个字我都有点心虚,更别说现在就站在这里了。总觉得有好多眼睛盯着我,许多张无表情的面孔后头藏着不以为然,看来偷腥对我而言还是太刺激了点,我本质上果然是一个老实的……男人。
我忍不住偷偷扫了老田一眼,老田的态度很轻松,哪里也没有不以为然,显然他认为我来这里再正常不过。
我一转念,以张青莲的名声,来这里不是很合宜么?我干嘛要心虚成这样?
我挺了挺胸膛,做出很从容不迫的模样。可惜老田这时凑过来咬耳朵:“大人,小的已经仔细看过了,姚公子没在后头跟着咱们。”
我当场破功,差点吐血倒地。什么兴致也没有了,转身低斥说:“别胡说,走——,回家!”
正举步欲走,突然听到兰倌黄莺儿般的嗓音,“大人,张大人,您可是来了!小云那夜之后真是日盼夜盼,可盼到爷过来了。——他嘴里不说,心中不知怎生心心念念……这几日憔悴了许多!”声调十分惊喜。
结果不少进出大门的客人都朝我们看过来,我恨不得捂上他的嘴,或是自个儿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把我往里拽,我连忙申明:“我不过是路过。”
兰倌笑语娇嗔:“大人,瞧您说的,路过难道就不来看看我们小云?”完全不管我的意愿,硬是拽进了大堂。
我好容易站稳身子,原庆云已经下楼,他今天穿得倒不太花哨,是近乎黑色的墨绿色的团花长衫,但质料是极轻薄的丝绸,虽不透明,却很贴身,漂亮的宽肩细腰一览无余。
我完全没看出他哪里憔悴,还是那要笑不笑的欠扁模样瞅定我。
我突然详细地想起了上回黑暗中的香艳旧事,不禁脸上微红。
他走上前,在我脸上摸了一把,笑道:“张大人,几日不见,越发唇红齿白了。”
又……又来了!每次都让我产生角色错位的感觉!我原还有点为上回的事讷讷,现在也尽付东流。咬牙切齿的打掉了他的手,冷眼怒视着他。
想不到原庆云不但不以为杵,反倒一把拉起我的手,说:“大人去我房里说话吧。”又揽住我的腰,附到我耳边故意低声说,“几日不曾来,大人的身子,庆云可想念得紧哪,大人今晚不走了吧?”这所谓的“低声耳语”,其实不低也不高,刚好够厅里每个人都听到。
众嫖客小倌都用暧昧的眼光看着我俩,发出一阵意义不明的凑趣笑声,我脸上颇有点挂不住,原庆云却二话不说把我往他屋子里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