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杀人,感觉似乎并没有什么。他是匪,我是兵,兵杀匪天经地义,何况他是个该死的匪。狙击的训练也帮我大忙,狙击手永远是最冷血最不动感情的。
在那一段时间里,人质事件都是我们谈论的话题,每一个细节都让我们津津乐道,让没出任务的其他战友羡慕不已。老兵们都说我们撞了头彩,他们当了那么久的兵,也没机会碰到这样的任务,我也成了他们心中的英雄任务。一枪一命,狙击手最高的境界,我做到了。兴奋伴随了我很长时间,连长和戴指导员表扬了我们这些新兵第一次出这样的大任务就表现那么出色,特别是我。这让我更觉得不知所以。只有师傅淡淡地对我说了句:“叶子,一次成功并不代表次次都能成功,尾巴不要翘太高,强中更有强中手。”师傅的话让我冷静了下来。是的,狙击手不应该为一点小小的成功而沾沾自喜。
我接下来依然是训练和边防巡逻。任务过后没多久我获准探亲假,回去前指导员还专门找我,讲了安全保密条例,给我发了2000块钱。
我回到了n市。该死的火车晚点,下车到达时已是晚上11点多了,没有公共汽车,出租车对我一个月200多块的津贴来说太贵了。于是我拿出长途拉练的气慨来,从火车站走回家里,一路上兴致勃勃地看着这个曾经熟悉的城市。我已经快三年没回来了,城市变化很大,我边走边看。
在一段没装路灯黑漆漆的路上,我忽然听到一个女的呼喊声:“抢劫啊!”不一会,一个青年慌慌张张地从个拐角跑出来。我往树阴里缩了缩,待他从我前面跑过的时候,伸脚别了他一跤。他爬起来,扔下一个包,没命地逃了。逃得还真快,转眼就跑没影了!我背着大包,手上还提着东西,没兴趣追他。我拣起他扔下的小包,向刚才呼救的地方走去,——没有人,空荡荡的,看来失主走了!我习惯性地找了一个路灯检查了包。包不大,里面有个钱包,钱包里有几百块钱,一盒名片,一些女生的化妆品和一个电话本,还有一个b机。名片上是雪凝,一个很好听的名字,我想或许还是个美女!名片有公司地址和电话,但没家庭电话,我想,明天我去她公司一趟,把东西还给人家。
第二天,我美美地睡了个懒觉。很久没这样睡了,一觉睡到了下午1点,吃了点东西。我想起要去还东西,穿什么衣服好呢?我读书时的衣服穿不下了,样式连我都觉得土气;迷彩服好像跟城市不般配。最后我打开了我爸爸的衣柜,穿了我爸爸的中校制服。本来想把肩章弄下来,可是没了肩章的衬托,没了那威武的气质,后来想想:没那么倒霉会碰到纠察吧?就把肩章一起带了出去,我发觉原来我很帅的嘛!镜子里的小伙子神采奕奕,在军服的衬托下更显威武,根本不像以前在部队里每天训练都是脏兮兮的。我整理了一下领带,正了正肩章,对自己很满意,和妈妈说了一声就出门了。
我来到了名片上的公司。大概看我穿着军装,门卫不敢拦我。我直接上楼来到了雪凝的公司。前台有个礼仪小姐很礼貌地问我找谁,我把名片向她亮了一下,她让我等着就进去了。过了一会儿,她出来说:“请进,她在18号房间等您。”
拎着一个女士小包穿过那么多公司职员好奇的目光,我觉得怪不好意思的。来到18号房间,门半掩着,我看到里面有个女孩坐在电脑前,侧对房门,阳光从窗口透进来,正照在她恬静的脸上。一缕明亮的阳光被窗玻璃折射过来,晃得我一阵晕眩。我在门口站了几秒钟,然后推开门,习惯性地喊了句:“报告。”
身后一阵轰笑,原来还有那么多人看着我!虽然我有些尴尬和紧张,但我依然不动声色。狙击手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乱,我告诫自己。她诧异地抬起头,问我:“你是?”
我说:“我是来还你东西的。”把包递给她。她有些奇怪地看看我。我说:“请你检查一下,丢东西了吗?昨天我拿回去找你的时候没找着,就找到这儿来了。”她检查了一下,说:“谢谢!没丢东西。”
第一次杀人,感觉似乎并没有什么。他是匪,我是兵,兵杀匪天经地义,何况他是个该死的匪。狙击的训练也帮我大忙,狙击手永远是最冷血最不动感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