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喜娘拿出威风,仗着自家东家的关系,请来衙役才摆平此事,但从此结怨。
过了几年,喜娘那在圣京的东家倒了台,赋闲在家。
后台一失势,这边的官府便给了脸色,以往不敢来麻烦的也敢来了。
那郑大官人一直关注着,趁着这难得机会,花了重金买通了官府,定了金风玉露楼一个拐卖人口,逼良为娼的罪名,封了楼,还要锁人。
喜娘见斗不过,便卷了细软,连楼也不要了,跑回圣京去了。
喜娘也是老奸巨猾,临到走都还在叫着老娘要与楼誓存亡,还摆了一酒宴请大茶壶和众多楼里平时养的打手鼓气,喝得他们士气高炽,叫着明天要和郑大官人算帐,一个个东倒西歪。
醒来时便见不到喜娘了,而喜娘的细软也一点都不剩下了。
这时候官府真的来锁人,这些地痞出身的人自然是一哄而散,就只剩下个大茶壶。
大茶壶被赶出去之前,值钱的也大半被衙役们强行搜走了,只夜里翻墙跑回楼里搜刮了点剩余。
一夜之间大变,金风玉露楼被封,那些姑娘们也各奔东西,有的收回了卖身契从了良跟人做小,有的人却另寻一处接着做皮肉生意。
只有大茶壶就是想做皮肉生意,也没人要,像绿娘般要汉子也是要长得细白俊俏的,哪会要他这种。
大茶壶失意之下便去烂赌,结果开始赢钱,后面输得连裤子都差点没了,借了钱也还不起,被人打得半死。
他喝醉了便在街上大骂,从佛祖骂到知府老爷,从喜娘骂到孔璋,郑大官人更是不会放过,骂了个混天黑地。
第二天,便有人提着棍子把他堵在小巷里,用口袋蒙头又是一顿狠揍,而且告诉他这是郑大官人的意思,叫他滚出城去,如果再在城里看到他,就会揍他。
从此大茶壶便躲在了乱葬岗,但他既不愿真的离开庆州,便时不时进城偷窃或是乞讨,只要一有钱便又去烂赌。
如此过了多年,随着他年老体衰,这日子越发难过。
大茶壶一扑过去,便像是撞在了一堵无形的墙上似的,身不由己的弹了回来,撞在那掩门的薄棺材板上,跌了个昏头转向。
半晌他才爬了起来,知道孔璋今非昔比,再也不敢耍横了,期期艾艾的道:“你,你如今了不得了,你衣锦还乡了,还来找我做什么,难不成……”
随着记忆复苏,他想起少时是如何对待孔璋的,不由打了个寒噤。
孔璋却是摇头道:“茶壶哥,如今我是修道之人,岂会还计较过去的种种。”
“那就好,那就好。”听到孔璋说不计较从前,大茶壶不由心中稍松,但还是不太放心的道:“那你如今来找我作甚?”
孔璋随意的道:“我不过是途经此处,忽然想起故人,所以回来看看,谁知道沧海桑田,变化如此之大,你更是落得如此下场。”
孔璋说得大茶壶老泪纵横,一屁股坐在地上,又叫骂起喜娘和郑大官人来。
孔璋也不劝解,只负手一旁。
大茶壶骂了几句,想起孔璋在旁,连忙收了势头,忽然眼珠一转,试探着问道:“你说你如今是修道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