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迸溅,伴随着男人们的怒吼,彩秀寻了个空档夺路而逃。

身后的脚步声如同催命的符咒,她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向前跑,再跑,跌跌撞撞的跑。跑到呼吸间都是血的甜腥味,鼻腔里麻木得没有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泛起灰蓝色的亮光,她这才站住脚步。

茫然四顾,一片洁白。

彩秀这辈子没有出过春阳县,她站在这里,茫然得如同一个新生的婴儿。

她穿着白色的里衣,就盯着那一线光亮看。

那是日升之东。

灰蓝越来越亮,与那线一同膨胀的,还有一行小小的黑影。

那是从另一边走来的一队人马,浩浩荡荡,不下百人。

有人举着华盖,有人抬着空无一人的轿子,有人持棍威慑。马儿脖子上戴着铃铛,随着人行渐近,叮当作响。

啊,那一定是钱三狗。

是了,钱三狗昨天也要回乡祭祖,怕是今天才回来。

彩秀想着,却一动不动,仿佛一颗扎根的野草,火来了也能心甘情愿地成灰。

可突然有人冲上来拽了她就跑。

彩秀反应不过来,她跌跌撞撞地被拽到了旁边一个大草垛的后面。

“你不要命了!?”

彩秀这才抬头,面色已然青紫,却还是勉强认出了人。

“……宋恩公?”

宋煦与小春已经在这里躲了一会儿了。

他们昨晚胡闹了一通,早上起晚了。平常他们天没亮就应该到铺子里包饺子了,今天却还在路上。

谁知道一路赶着赶着,后方突然出现大队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