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荒野中, 一条突兀的黑色深沟将土地分作了两边。沟足有一人多深, 在下面埋头苦挖的人全部被淹没其中。走近了才能看到,一群群汉子穿着单衣,正挥舞着手中的铲子, 有人挖, 有人运,将这些冻土弄到上边去。
随着呼唤,一个瘦条条的人利落地爬到地上,假笑道:“来了来了, 头儿,有什么需要我干的吗?”
已经是寒冬,他冻得手脚都发青。可别人也都是这样的, 习惯了之后也就麻木了。
他呼出的白气呵在眼前,那头儿一改平常的趾高气昂,满面春风地说:“有人来看你了,就在棚屋那边, 去吧。”
这瘦条条的人正是田小庆。乍听到这消息, 他瞪圆了眼睛:“怎么会?我家弟妹都还小……”
“你去了不就知道了?废话什么!”
田小庆麻利地闭上了嘴,转头朝棚屋走去。
这里是距春阳县不远的一座城, 城外要修沟渠,便拉来了一批苦役。这些都是附近各地犯了罪的人,县令判他们要做多少月的苦役才能被释放。
田小庆就是其中之一。
大冬天的,土都冻了,可他们苦役还是得挖。他一开始吃不消这么重的劳动, 还生了两次病,可两个多月过去了,他渐渐习惯了不少。
这事儿他有不对,只是委屈也很大。
某种意义上,对他也是个无妄之灾。
原来,牛婶家二儿媳孙金媛,仗着肚子里有了娃,整天作天作地的。
宋煦他们在的时候还收敛着点,等他们走了更是不得了,直说自己为这个家做多大贡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