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解释的话鲠在喉间。
她观殷乔穿戴皆贵重,又非鲜卑衣着,逐渐心有猜想。
竹屋简陋,却有人替她寻来这样的行头,沈意在外人面前依旧牵挂,两人关系必不一般。
沈婉思索片刻,叹道:“他肯定舍不得你这样,所以才叫我来。”
殷乔坐于塌上,听她此言,暗自垂泪,不肯再言。
沈婉见此,倒是不再提及沈意,却提起往事。
“我是赵国人,幼时阿母就在战争中去世,我几乎记不清她模样。后来长大,父兄从军,总不见他们身影,我整日提心吊胆,却还是出了意外,为寻他们,我才来到魏国。”
“与母阴阳两隔,与父兄难以相见,我心甚痛,其实好厌这乱世。”
她语气平淡,似有慨叹,却让殷乔泪落不止。
“我也好厌、好痛……”殷乔哽咽问道:“你不是他的姊妹,来到魏国可曾找到父兄?又如何生活?世道艰难,想必你也辛苦。”
提及过往,总能让人有共鸣,殷乔一叹再叹,已不见刚才戒备。
沈婉替她拭泪,“寻到,却没见到。我在魏国并不辛苦,要比在赵国好得多,这里有让我留下来的理由。”
殷乔微怔,问:“为了等候父兄?”
两人对视,却见沈婉摇头,“是也不是。人离故土,常会思乡。可我在这里遇到一人,他身份尊贵,却为万民谋利,将民心做为毕生所愿。我敬他,爱戴他,想追随他。哪怕万重艰难,九死不悔……”
沈婉垂眸道:“想必你能懂得,乱世为民,遇到这样的掌权者,乃人生幸事。”
话音落下,屋中唯存声声叹息。
她见殷乔不语,又问:“那你呢,为何在战乱时会相信大司空?救命之恩吗?”
殷乔再次拔下金钗,颤抖着抚摸纹路。
“不是,我们相识已久。代国境内危机四伏,豺狼虎豹行于荒野,他不顾危及,半月内绘出疆域图,我自幼研习地理,总以为无人可比,他着实令我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