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衡额上细汗密渗,将苦痛忍下,手指愈发用力。
“你,为何不快……”
沈婉一怔,仓皇收起情绪,道:“亭侯何来此言?忘记和你说,我就快见到父兄,其实很开怀。”
“你在瞒我。”
“我没有……”
未等她再掩饰,他忽地吐出一句话。
“在哪里见?”
沈婉心神惧颤,张口无言,她缓缓垂眸,将情绪隐藏在烛火照射不到的阴影里。
牧衡等不到答复,强撑起身,霎时衣襟染血,观自身狼狈,他鼻间发出苦笑。
“沈婉,别再避我。”
闻血气翻涌,沈婉强忍住冲动,挣脱他的桎梏。
“我去唤宦官来替亭侯更衣。”
“沈婉……”
牧衡再次拉住她,他嫌弃地擦净颌下血迹,似极为痛恨病榻之身,拦腰将她拉于眼前。
“我位至四公,中军帐里的一切,皆不会对我隐瞒,你的事,我怎会不知。”
沈婉一窒,垂眸望他眉眼,哽咽笑笑:“我来,是想与亭侯道别。我为女郎,壬日尚不知能否随军,但父兄为将,倘若有难,我绝不会独活。”
“我感激亭侯照拂,今日言行,发于内心,绝不后悔。亭侯又何苦这样?”
牧衡闻言,颈间青筋陡地暴起,方觉肺腑刺痛。
他苦笑不止,叹道:“民护我,才是本末倒置,魏赵之争,终是我欠你。可你之言,让我尝尽剜心剔骨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