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见众人都望向她,断然说道:“绝对不许她以平妻之名进门,否则,她进门之日,就是白羽自尽之时。当然不能真死,只是吓唬他们就够了,就在他们的礼堂上闹自尽,看谁敢来观礼。无人观礼,也没有朝廷的文书,她凭什么就成了平妻。”
众人皆点头称是,也有人说刘夫人女中豪杰的,刘夫人只是自谦,说道:“到底是我年轻,有些胡闹了。”
白羽心中自有成算,口中只是感佩:“今天我急急的跑出家门,心中又慌又怕。说到这里,算是有主心骨了。一来我搞清了平妻是个什么玩意,竟被她们拿在口里威吓;二来我也知道该如何应对了。真是感谢大家,太谢谢了。”
接着又说:“家中宴席未散,前院书房也不知是何情形,我就先回去了。”
众位夫人皆道:“别久留了,快回去收拾烂摊子吧。只一点,但凡有不如意的,都可以来找我们,别客气。”
白羽千恩万谢,告辞离去。
回去可就是不急了,白羽骑着马慢吞吞的在大街上晃悠,无精打采,这是要继续演戏的意思。
谁知一个不小心,戏精演过了头。对面锣鼓开道,原本应该闪避的,可白羽不知怎么有些昏了头,就和对面的仪仗队伍碰了个正着。
只得下马来,连声道歉,口中说着:“小妇人乱跑,大老爷赎罪。”这样的措辞。
正在这时,一顶轿子缓缓驶来,只听里面说:“果然又是你。”轿帘掀起,正是顺天府尹大老爷裴照。
白羽顿时像被人抽空了力气,呆呆的不知该说什么,原来的机变竟毫无用处。她很想说谢谢他,真的非常感谢,可是大庭广众之下这些话又无论如何说不出口。
只见裴照微微笑了下,顿时整个人变得神采奕奕,对她说道:“秦夫人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为难之事。”
白羽很想对他说,确实有很为难的事,想找他说道说道,但话又真说不出口,就这么憋着。
裴照见她这样一个爽利人,如今欲言又止,想必真是有为难之事,但自己也不方便出手。
于是只能暗自叹息,淡淡的点头离去,临走说了句:“倘若确有为难之事无人商议,倒是可以来找我。”说完,心知这话不该说,又摇了摇头,放下帘子,示意轿夫起轿。
一行人渐行渐远,只留下白羽一脸泪痕,这次戏精是真哭了。白羽终于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她要说,有您这句话就够了,足以温暖她了,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戏精也累了。
可是对方已经消失在她的视野里,而周遭也在她的泪眼婆娑中变得模糊。
白羽擦干了眼泪,回到了府中。从踏进府门的那一刻,她浑身的力气好像又回来了一样,整个人又是个随时能演能打的戏精女汉子。
只是她心里明白,有人依靠的话,谁愿意当这个女汉子。眼前没法子,连一个安稳的窝都保不住了,她不抗争就要被黑暗吞没,只有硬着头皮在风雨里冲锋陷阵罢了。
白羽自己向前走着,越走脚步越坚定,她没有回前院书房,径直回了自己的自在阁。回了屋子,收拾了一番,一扫之前的颓然狼狈,整个人焕发出从容果断。
又叫来丫鬟,吩咐到书房打探一下,看看谁还在;又吩咐上饭菜来,她饿了,天塌了先吃饱再说。
白羽正吃着高兴,去书房打探的丫鬟回来了,禀告说,书房里还有二爷、柳家一家三口,大爷不知去向。
白羽有些不安的放下筷子,心中不免忐忑,秦寻遇上哪去了?为什么别人都在,就他不在?想来想去,决定不去管他,以不变应万变。
要说秦寻遇到底去哪了,话要从白羽跑出书房说起。
柳夫人一看白羽姐弟跑了,而秦寻遇这个冤家关键时刻站在她们这边,这就是说外人都不在了,于是一下子就来了精神。
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髻,哑着嗓子说道:“秦夫人这里走不通,寻遇有何想法?”
秦寻遇少年习武,多年镇守边疆,而军营又设在在一个相对闭塞的小镇子周边,这导致他虽十分英武善战,但却缺乏政治头脑,是非观也不敏锐。
此时他是两头为难的,但是对子芙的愧疚和喜爱占了上风,于是犹豫着说道:“夫人觉得该如何?”
柳夫人顿了顿,清了清嗓子,怕是刚才一顿哭号把嗓子毁得不轻,说道:“既然秦夫人不肯体谅人,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这么着,你去族长那里,让族长出面说服秦夫人,不然就让族长出面做主,娶子芙为平妻。”
一个也颇为年轻的夫人站了出来:“既然如此,是本朝尚未有之事,那就好办。”正是刑部侍郎的夫人刘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