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迟也道:“对的阿姨,不用这么麻烦的。”

云母看着他们两人,神色还有些犹豫:“这样会不会太委屈小迟你了……”

“妈,和我睡他能有什么委屈的?”云初一听自家老妈这么说,心里有些不高兴,偏头看了一眼墨迟,语气变得有些清冷。

墨迟见状急忙摇头,看着云母道:“不委屈,阿姨,真的一点都不委屈,云初不嫌弃我就已经是我最大的荣幸了。”他这话说得有些歧义,只可惜云母没听出来,倒是一旁坐着没说话的云父看了他一眼,想起前段时间自己看到的那一幕,心里疑惑更深了,只觉得面前的两人哪儿哪儿不对劲。

“那行吧,小迟你就和小初将就一晚,小初你可别欺负人家啊。”末了云母叮嘱。

云初听着云母的话,偏头看了一眼墨迟脸上压制不住的笑,对于云母的偏心有些不满,到底谁才是她的亲儿子啊?

吃完饭后,云初和墨迟坐在客厅看电视,云母将碗洗干净后就和云父回了自己的房间,老人年纪大了熬不了夜,客厅里就只剩下了云初和墨迟两个人。

两人坐在沙发上,中间还隔了一个人的距离,电视里还在放着古装剧中武打戏的场面,两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一副专注的样子,至于看进去了多少,只有两人自己才清楚。

直到片尾曲响起的时候,云初这才揉了揉因为长时间不动而略显僵硬的脖子,然后偏头看向一旁,墨迟不知道已经什么时候收回了目光,正盯着他看。

“那个……”对方的眼神太过炙热,云初脸上一热,急忙撇开了目光,开口。

“你说。”墨迟看着他,眼里的温柔在柔和的灯光下几乎要溺出水来。

“时间不早了,要不,我们去休息吧……”话音一落,云初就发现对面男人的目光瞬间变得幽深,他顿了顿,仔细回味了放在自己说的这句话,这才发现,邀请之味太过浓重。

云初:“……”

墨迟看着云初那张红起来比玫瑰花还要娇艳几分的脸,声音都哑了几分。

“好。”他说。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云初的卧室,墙壁上的开关被打开,墨迟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象,胸腔里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

这是他第二次来云初的卧室,第一次他像个瘾君子一样,躺在对方柔软的床上,怀里抱着被子,贪婪地呼吸着上面残留的那人身上好闻的味道,一夜未眠。而这一次,那个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就在自己身边,一转身,就能看到。

两人洗漱好躺在床上的时候,空气瞬间安静了下来,开始弥漫着一种若有若无的氛围。

床不算大,一人占了一边,即便是手脚都伸得直直的,还是一不小心就能碰到身边的人,墨迟的身子僵硬得就像石块,他下意识地放轻了呼吸,生怕身旁的人听见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即便是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让他转身将人狠狠地抱进怀里,融入自己的骨血,可是还是被他用惊人的意志力压制下来了。

现世的时候为了治疗那颗被爱情伤透的心,他曾满世界的乱窜,偶有一次和驴友登山的时候遇见一座古庙,庙里香火清淡,除了一个老和尚和一个小和尚之外,就再无其他人。墨迟到的时候,听见了寺庙里传出的诵经声,很轻,却一字不落的传进了他的耳朵里,让他一颗终日蒙着一层雾霭的心终于得到了片刻的清明。

他在那里停留下来,粗茶淡饭,呆了一个星期,开始跟在老和尚身后诵经礼佛,那个时候他听得最多的,就是老和尚口中念的“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他不懂,却牢牢记在了心里,那几天,他曾萌生出了就在那里出家的念头,他把自己的想法和老和尚说了,老和尚却只是看着他笑,饱经风霜的脸上带着悲天悯人的神色,对他说:“你红尘未尽,这里不是你的归宿。”于是墨迟只得背上自己的背包起身告辞。

临行前,老和尚看着他,一双清透明亮,看破红尘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说:“今生所求,来日,必当如愿。”

墨迟在心里一遍一遍地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想起老和尚对自己说的话,心下有些恍然,老和尚是不是早就已经看透了他的人生,所以才会对他说那样一句话?

墨迟不得而知,却也不在执着于答案,他小心翼翼地偏头,黑暗中,他看不清对方的脸,却能一笔不差地在脑海中勾勒出那人睡着时的眉眼。

云初,我爱你。

墨迟在心里悄悄地,轻而虔诚的说,身旁的人突然动了动,吓得他立马闭上了眼睛装睡。

耳边传来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墨迟猜想对方应该是翻了个身,他看不见云初的动作,下一秒却感觉到自己的手臂攀上了一只温热的柔软的手,墨迟的呼吸顿了顿,肩膀上靠上了一个脑袋,他紧了紧声音:“云初……”

墨迟也道:“对的阿姨,不用这么麻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