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抱着就这样永远的将对对方的心意埋藏在心底,直到海枯石烂那一天,可一切都在那个人界的花灯节上,被打乱了。
漫天绚烂的烟火和灿如繁星的花灯扰乱了他本就不平静的心神,看着站在逆流的人群道中举着一串冰糖葫芦冲自己清浅一笑的男人,墨迟无可抑制的上前将人紧紧抱在了怀里,声音低沉沙哑,说出了那句在心底停留了几百年的话。
“云初,我喜欢你。”
人群熙攘,欢笑声鼎沸的夜空下,墨迟听见了云初异常柔软,带着笑意的声音,他说:
“真巧,我也是。”
后来数不尽的漫长岁月中,在每一次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墨迟都是靠着对那一天的回忆,撑着自己走下去。
互通心意后的两人度过了一段很快乐的时光,直到有一天,云初主动提起了墨迟从来不愿提起的话题。
天族和魔族的恩怨,自三界划分之后就从未停歇过片刻,世人都只知道魔族的人嗜血好战,却不知道,其实他们也很讨厌战争。
如果能有和平相处的一天,谁也不愿意过终日提心吊胆,生怕哪一天醒来就身首搬家的生活。
成为魔君之前的所有事情,云初都已经不记得了,但是在在位的这几百年的时间里,他知道,自己应该给魔界的子民一个安稳无虞,没有战争和杀戮的生活。
如果仙魔两界真的能摒弃前嫌握手言和,对谁来说,都不失为一件好事。
知道云初真实想法的墨迟先是愣怔,旋即便是狂喜,再然后就是隐隐的不安。
然而他的不安,云初一无所知,在力排众议之后,云初安排好了底下的所有人,然后让出了魔君的位置,跟着墨迟,上了九重天。
那个时候,满心欢喜的两人都不知道,这一去,是他们噩梦的开始。
天界最高的礼仪来接待了两人,高位上的男人更是当着众神的面,承认了他们两人的感情。
底下的墨迟和云初接受着各路神仙的祝福,相视一笑之间,皆是甜蜜和幸福。
一切仿佛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直到……
“我从未想过,我拥有的一切,竟然都只是天帝设的一个局”
沧澜扬着唇角自嘲的笑了两声,看向空中飞舞的桃花,眼底的神色满是痛苦。
他为了云初的安全,同意了天帝的条件,云初为了他,放弃了自己魔君的身份,结果到头来,却是一个被软禁在沧澜殿对外界的事一无所知;一个被禁了法力众神围攻,生生被打进了无间炼狱,再然后,就是魔界新任魔君意外身亡,几个长老接二连三被杀,整个魔界群龙无首,陷入了一片混乱,天族趁机出兵,不费任何吹灰之力就将其剿灭,三界之中,再无魔族。
“我错误的信任和一己之私,造成了我和云初之间不可挽回的悲剧,那个时候,我竟然不知道该怨谁……呵……”沧澜猩红着眼眶,回头看着身旁的墨迟,对方面无表情,然而绷紧的下颌线和紧握成拳的手昭示着他不平静的内心。
“南辞打晕了看守结界的天兵,带回了我被天帝没收的武器,我那个时候浑浑噩噩的,满脑子只剩下了复仇二字……是南辞拦住了我,他告诉了我一些事,还有,当年仙魔大战后,我被昆仑镜封印的那份记忆。”
沧澜垂下头,盯着手心里交织错杂的纹路,周身带着噬血的杀意,他说:“那是我第一次,有了想要毁灭三界的冲动……天族的人三番两次的毁了我原本该有的一切,我的爱情,我的信仰,我要他们所有人为云初陪葬。”
“在知道云初有可能还活着后,我一路从九重天杀到了无间炼狱,北斗星君之前曾问我,是不是为了一个妖魔,弃三界于不顾。”沧澜看着墨迟冷笑了一声,神情满是嘲讽,说,“你说好不好笑,明明是三界,弃了我们。”
墨迟看着面前的男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一路打到了无间炼狱,在最后一层,看见了奄奄一息的云初,墨迟,你知道吗……他在怪我……”说到这里,眼眶猩红的男人终究是没忍住流了泪,声音哽咽沙哑,满是无助的绝望和痛苦,“他怪我欺他瞒他,甚至怪我们两人的初遇……”他最害怕的事,最终还是发生了,云初责怪他给了他不一样的人生,却没能信守自己的承诺,护好他。
“然后呢?你们在无间炼狱发生了什么,之后的九世又是怎么一回事?”墨迟看着陷入自责痛苦当中的沧澜,颤抖着深呼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喉咙间满是腥甜。
他不是傻子,很清楚的就能想到,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无间炼狱戾气横生,云初身受重伤,我也没好到哪里去,神魂受到戾气的侵蚀和压制,身子一天比一天虚弱,可以说,只能等死。”
原本抱着就这样永远的将对对方的心意埋藏在心底,直到海枯石烂那一天,可一切都在那个人界的花灯节上,被打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