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柔揉了揉作祟的肚子,向后靠在柱子上,忍住吐意。
沈柔呆呆望着天花板,半晌之后,忽然转身进了内室。
她静静望着床帐上挂着的花灯。
粉的荷花,黑的燕子,紧紧依偎在一起,燕子的翅膀穿过荷花的花瓣,两盏灯宛如相依相偎,如斯亲密。
从凉州城回来时,她特意带回来,一路珍惜,最终挂到此处。
那时,卫景朝笑着调侃她,“两盏破灯当成个宝贝。”
毕竟,都护府那样多的金银珠宝,她一样都不看在眼前,只抱着这两盏灯,的确是蠢的厉害。
她缓缓踮脚,从小银钩上取下两盏灯,发狠地用力撕碎上面覆盖的牛油纸,将碎烂的纸张狠狠扔在地上。
最后,两盏灯都只剩下竹骨架。
她定定看着,眼泪滑下脸庞。
想笑,却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她在意的哪里是花灯?
是他,是情分。
所以才更像是个笑话。
毕竟,他虚伪的感情还不如这花灯值钱。
她转身拿起静静发着烛光的宫灯,掀开盖子,将里面的蜡烛,扔进一旁空荡荡没有水的盆里。
牛油纸燃得很旺,飞快烧成一团灰烬,那灰也是稀碎的,化成了粉墨。
竹骨架也很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烧成灰后,还挺拔着,留着最初的模样。
沈柔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从腰间拽出个荷包,盯着上头的鸳鸯看了片刻,一同扔进盆中。
丝绸绣线碰上火星子,很快被吞噬,烧成碳灰。
沈柔看着看着,忽然闭上眼,抹去眼角的泪滴。
没有人。
全都没有了。